“主公!”
就在刘备疑惑不解的时候,戏志才抱拳出列,“您觉得冀州的巨鹿郡怎么样?可否成为郡治中心?”
“巨鹿?”
刘备一时摸不着头脑,反倒思维跳跃,想起了张角等人。
“嗯,主公雄踞青、徐二州,如今又大破袁绍,尽收冀州之地。”
“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带甲之兵足有数十万。论疆域之广,兵锋之盛,已可谓天下第一诸侯!”
戏志才目光炯炯,扫视全场,“此时正是恢复汉室,进取天下的最佳时机,然进取之基,在于中枢。平原郡虽为主公治下,仅数年经营便富库充盈、百姓安乐,发展之速,冠绝青州。”
“但其地偏于东方,与掌握河北、西向以争天下对比,鞭长莫及也!”
说完,戏志才回到了队伍当中,其表达的意思就连一众武将都听明白了。
平原郡繁华如景,发展也有目共睹,但其格局、地理位置确实有些小了。
“咳咳!”
后面的郭嘉轻咳一声,面色虽然略显苍白,但眼中智慧的光芒令人不敢逼视。
“属下赞成戏长史所言。冀州乃天下重州,户口百万,钱粮广盛,巨鹿郡又地处冀州腹心,北控幽燕,南压兖豫,其最重要之处在于——它离长安更近!”
“长安?”
众人这才想起那个令不出宫闱的天子。
“正是!”郭嘉精神一振,“董卓虽亡,但天子仍困于吕布之手,汉室倾颓,国器蒙尘。以巨鹿西望,过并州即可叩关而入三辅之地,主公当携天下之大势,驱除贼虏,恢复汉室。”
一席话说得众人人心振奋,就连敦厚沉稳的鲁肃也站不住了…
“主公,二位军师所言,皆乃谋国之道。”
“属下且从实处论之:巨鹿郡城高池深,经袁绍经营后,本就颇具规模,迁治于此,并非弃平原之基业,而是以此为核心,将青、徐之人力物力,更好地运往前线,辐射整个河北。”
“届时,以冀州之富庶养精兵,以青徐之稳固供粮秣,根基方能真正牢固。若久居平原,则冀州新附之地,犹如悬于外之肥肉,恐生肘腋之变。”
三人说了这么多,刘备也明白了迁治的好处,只是仍然有些迟疑…
“将郡治中心迁往巨鹿,这个,可行吗?”
“主公可是有什么顾虑?”戏志才看出了刘备的纠结。
“……”刘备舒展眉头,“只是先帝封我平原侯,此番无缘无故,突然迁往巨鹿,教天下人如何看我?”
身居高位,名声很重要。
再说了,汉灵帝刘宏所封的平原侯,含金量可比刘协的冀州牧、大将军这些职位高多了。
所以大汉百姓都称呼刘备为君侯、皇叔,而不是什么使君、大将军之类的。
“这一点,主公是不是有所误会?”
鲁肃声音温和,“先帝所封平原侯在上,当今天子虽然被困,但确确实实为汉室正统,既然陛下封了主公冀州牧,诏令天下,有圣旨又有玉玺引,那主公这冀州牧也是名正言顺,无人敢有异议。”
“主公,”
右边的赵云主动出列抱拳,言语铿锵,“末将愿率骑兵为前锋,为主公迁治一事扫平障碍。”
“末将等人秣马厉兵,愿为主公扫平前路一切障碍!”
太史慈,甘宁等人虽未多言,但眼中兴奋的光芒已说明一切。
对于渴望建功的武将而言,战场拼杀才是他们真正的宿命。
“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备起身,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诸君之言,如拨云见日,让本侯茅塞顿开!天下第一诸侯,非本侯之所愿,解民倒悬,重振汉室,方为我辈之志!”
“传令!”刘备声音陡然提高,“即日起,筹备迁郡事宜。此事事关重大,百姓安置、官吏调动、粮道疏通,千头万绪。诸位当竭尽全力,确保迁移过程井然有序,不扰民生,不损农时。”
“喏!”
堂下众人无不振奋,齐声应道,“谨遵主公之命!”
……
数日后,刘虞身死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动!
益州
“岂有此理!”
刘焉右手重重拍在书桌上,花白的胡子因愤怒而颤抖不已…
“公孙瓒竖子,安敢如此?伯安兄乃汉室肱骨,天下宗亲楷模,竟被他活活气死!此仇不报,我等还有何颜面立于宗庙之下?”
刘璋还是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怒,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那我们是否要发兵……”
“发兵?当然要发,”刘焉打断他,声音激昂,但随即话锋一转。
“只是此事需要筹备周全才行!”
“幽州路途遥远,又有吕布、曹操横在中间,难也!因此,我军当厉兵秣马,广积粮草,待时机成熟,必出剑门,为伯安兄讨个公道!”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刘璋还在消化当中,下秒刘焉又继续吩咐…
“璋儿,立刻替为父修书天下,痛斥公孙瓒恶行,号召众位诸侯共讨之!”
“是,父亲!”
刘璋拱手退出,心中明白,这“筹备周全”与“时机成熟”,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荆州
刘表抚着长须,神色忧虑,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伯安兄性情宽厚,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痛心。公孙瓒残暴不仁,此举无疑自绝于天下。”
“主公,”蒯越上前一步,“此正是我荆州彰显大义之时。当立即出兵,同时发文痛斥其罪,以正视听。”
“异度所言极是…”
刘表刚点头看向文聘,蔡瑁就急忙出声阻止,“主公不可,如今吕布与曹操在兖州打得不可开交,我军如果从中借道,必然会吸引两家怒火,得不偿失啊!”
两军交战,你说借道就借道让你过啊,万一你是对方的友军,那我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可这…”
刘表犹豫了,蔡瑁说的也有道理,这曹操倒是无所谓,吕布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主公,”
旁边的蒯良两不得罪,“我军发兵也可,不发兵也可,只需响应号召即可。”
“哦?怎么说?”
“您忘了青州的刘备了吗?刘虞乃汉室宗亲,公孙瓒是他好友兼同门师兄弟,为难的应该是他才对。”
“无论他出不出兵,都会被天下英雄所指。出兵无故攻伐同门,乃不义也!不出兵坐视汉室宗亲而亡,乃不忠也!”
“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他日必被其他诸侯共讨之。”
此时的刘备,可不是原来那个落魄,到处寄人篱下的刘备,刘表与其有交情,但不深。
所以蒯良此言一出,无论刘表还是蒯越、蔡瑁,都是眼前一亮,荆州上下难得的一条心。
“仲业,”刘表看向文聘,“江夏水军可需操练?荆南四郡是否安宁?”
文聘会意,出列拱手,“回主公,水军需要演武,四郡亦需威慑,恐怕我军一时难以抽调将士北上。”
“嗯!”
刘表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先发檄文吧!我荆州地处四战之地,要先稳定根本,讨逆之事,且看他人如何行事,再作计较。”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