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作为皇子,他问乾皇的身体如何,他想干什么?
可是杨中郎却丝毫不见怪,可见在他忠心的人身边,他造反的心思早已经不加遮掩。
“比传闻中还要糟糕!”
杨中郎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是喉咙里面塞了金属块似的,祁王知道这是他和杨凡像的原因。
哪有什么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
不过是动了一点点刀子而已!
“哦?”
祁王心思一动。
杨中郎的声音继续响起。
“特别是秦王给他送了海外仙山的丹药之后,每日他都要吞服一颗!”
“可身子却是每况愈下,现在一夜都要起好几次,一整天的睡眠恐怕都没有两个小时!”
“每天夜里都在长吁短叹!”
一句话,说的祁王心中一叹,他的身子已经虚弱到那般地步了吗?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变成那个样子,他于心不忍,可是很快他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你说秦王每日都给他送海外仙山的丹药?他还每日吞服?”
“没错!”
杨中郎很肯定的点头。
“每次他都会在我面前吞服,鸽子蛋般大小的丹药啊,他说吞就吞!”
祁王的神色狐疑起来。
乾皇会吞丹药?
他本能的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起来。
别人谁都可以吃丹药,可是乾皇怎么会吃丹药呢?
他父亲怎么死的他忘了?
他摸着下巴,心中有些莫名的慌张起来。
他记得乾皇曾经在自己兄弟几个面前说过,吃什么都不要吃丹药,那些就是骗人玩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是毒物,吃一个少三年,吃一个少三年!
三年寿命啊!
这样一个不信丹药的人怎么会吃起丹药来?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说是陛下睡不着觉,请了道观的师傅们前去做法!”
门外有声音传来,是自己的贴身侍卫。
“去做法?”
祁王更是一脑门子的问号。
乾皇也是不信这个的,他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一群骗人玩的把戏。
天下不太平的时候,这些东西还能够给人以精神寄托,可天下太平的时候,这些不过是太平盛世上的浓疮,做不了什么,还会分裂出信仰。
所以他上位起来,向来是没有给那些寺庙、道观什么好脸色的。
现在,人老了,又信这些东西了?
祁王更是摸不着头脑。
“秦王在做什么?”
“听说秦王听说消息,已经放下手中事务,往宫里去了!不过好像被黄门给拦了下来!”
刚想出门的祁王一愣,秦王都被拦下来了,他去还有什么用?
“老头子真是怪,年轻时候不信的东西,到老了,反而念念不忘!”
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对面的杨中郎一听,立刻笑了起来。
不过他嗓音嘶哑,笑起来像是夜枭在叫一样。
“殿下,这很正常,人老了,心思就是会变的,就像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多喜欢我?认为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到了老了呢,偏偏说小儿子最是疼他,要把他的一切都留给小儿子!”
“什么年纪大了,我看是老糊涂了!”
一句话让祁王眼神微眯。
“对,糊涂了,老糊涂了!”
他心中突然大定,原本因为要早饭而产生的焦虑心情,竟然一下子被治好了!
他是老糊涂!老糊涂的人不把位子传给自己,那自己造反不是理所应当吗?
“依计划行事!”
交代了一句,他正准备离去,杨中郎叫住了他。
“殿下!”
“嗯?”
祁王不喜。
杨中郎立刻惶恐起来。
“殿下,我这几日顶着杨中郎的身份,还没有回过家,你说我要不要回家一趟?”
本身就是假身份,自然不可能回到杨家。
但家中有亲人来到京都,主人竟然不回家也是一个问题!
祁王沉思了一会,冷笑道。
“你想回的不是家,而是惦念着那两个女人吧?”
杨中郎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梦雨自不必说,从小就被培养怎么讨男人喜欢,现在尽管已经浪子回头,但一颦一笑之间,总是能够勾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让人欲罢不能!
而林清月从小长在富贵人家,经历了家族破落又气势,整个人身上独属于她的一种气质,那是寻常人家想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这两人因为林清月父亲‘英雄名帖’的侍寝,这几日在京都颇受欢迎,不知道遭到多少男人觊觎,杨中郎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正常。
“现在恐怕还不行!”
祁王想到了赤兀锦。
那杨凡作为大乾探子应该不会同意刺杀乾皇吧?
他心中思量,应该不会,自己已经辜负过他一次,把他的女人从水阳镇带到京都来,带到这一种危险的环境中来。
他如果不答应,赤兀锦应该已经杀了他了吧?
杨中郎正失望摇头,正准备告辞,祁王叫住了他。
“等等!”
“老婆孩子来到京都这么长时间了,确实一直不回家也不是个事情,今晚你可以回去!”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明日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厉灵萱,那样的女人才是你该征服的对象!”
杨中郎咧嘴一笑。
“放心,殿下,两个女人而已,耽误不了太多体力!”
他嘿嘿一笑,火急火燎的告辞离开,等他走后,祁王走到后院,准备交代一些事情,在回房的时候,他碰到了赵祁。
赵祁身穿凌风营时期的军服,似乎在那个地方等他。
“父亲,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他背着光,祁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不错,祁儿,你愿意帮助为父吗?”
蹭的一声,赵祁手中的剑被拔了出来,那是一把好剑,月光下,它发出幽幽寒光,可是祁王却看的真切,这柄宝剑上已经布满伤痕累累,上面全是豁口,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大战,才有这番场景。
“父王,你曾经跟我说!”
赵祁看着手中宝剑,语带悲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深以为然,每次做事情总是预想最坏的结果,觉得最坏的结果可以承受,然后才去做它!”
他将宝剑双手托着,递给祁王。
“可就算如此,每次也总有预想不到的情况,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何况是此等大事!父王不觉得此事有些顺利的太过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