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奔至燕郊府城。
一下马车,沈宁卿便将药箱交给了殷娘,自己拎着裙角急切的看向轩辕彻,示意他赶紧带路。
轩辕彻看到她瞪自己一眼,心中微痛,面上却是不显,板着一张脸,露出些许威严的模样,直接往前走。
因着早些时候他经常来这府邸,所以在外头守门的人一看倒是他就立刻让开了。
沈宁卿跟着他身后,一路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只是令沈宁卿没有料到的是竟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人——湛邢。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下,湛邢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走上前站在轩辕彻面前。
“折腾了一夜,人刚睡下,你们要检查小心些,要是再闹醒,只有把他毒晕。”
“这般严重?”轩辕彻一愣,有些担心的问道。
湛邢朝着里头努努嘴:“进去瞧不就知道了?”
沈宁卿才没有空听他们说这些废话,直接绕过他们俩就往紧闭的房门处走去。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放轻脚步,缓缓的推开木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味道极其的难闻。
若是往常的话,她定然会受不住这些味道,直接转身离去。
但是,今日不同。
她知道裴修言就在里头受苦!
“卿卿,是你吗?”
忽然,一声虚弱又熟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把沈宁卿吓得一愣,来不及多想急切的往里走,绕过屏风,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木床上的人。
可这一眼却让她的心止不住的抽疼,甚至不敢在往前一步,生怕看到更不想看到的画面。
“修言!”沈宁卿失声喊了一句。
裴修言睁着眼眸望向她,本来俊朗的面容此刻消瘦的不成样子,唇角挂着平日里的笑容,可不知为何越看越发的刺眼。
沈宁卿就这样站在原地,眼泪唰的一下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一见到她哭,裴修言十分紧张,作势就要起身。
可是,因为担心他挠自己,湛邢一早就把他给绑起来了,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裴修言因此有些恼怒,甚至想要用力的把绑在身上的麻绳给挣脱。
“该死的!”裴修言大骂了一句。
沈宁卿听到这一声也是一吓,不过再看向裴修言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也顾不得心里难受,急急的走上前,这才发现绑在他身上的麻绳。
她不悦的蹙起眉头,作势就要帮他解开。
但是,不等她动手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想要让他挠死自己的话,那就解开吧,到时候可就怪不得我了。”
沈宁卿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还是我行我素的将麻绳解开,直接扔到一边。
“我会看着他。”
一句话让身后两人瞬间无话。
裴修言的手脚可以活动,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将沈宁卿给拥入怀中。
只是,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又倏地收回,还往床榻里头挪了一些,跟她保持距离。
“你不该来的。”
裴修言抱着双膝,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沈宁卿都已经做好被他拥入怀中的准备,没曾想事到临头他竟然躲了。
饶是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被传染才躲开,可还是有些恼怒。
沈宁卿皱着眉头直言道:“修言,你不信旁人,难道还不信我吗?”
裴修言没有说话,但是还是没往她面前凑。
沈宁卿无奈至极,也不好当着旁人的面强迫他拥抱自己,所以只能开口道:“修言,你过来躺下,让我给你把脉,可好?”
裴修言依旧没有动作。
随后,沈宁卿当着他的面将手套戴上,顺便戴上先前进府邸之后取下来的自制口罩。
“你看我都把自己保护起来了,现在你可以过来了吧?”
裴修言露出一双探究的眼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走过来,乖巧的躺下。
沈宁卿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染上了疫病,怎地这脾气越发像小孩子了?
沈宁卿正准备上前给他看诊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微微侧过头看过去,皱起眉头说道:“你们在外头等着吧。”
轩辕彻还想看看她能看出点什么,所以想要留下,刚要说话的时候的就见湛邢已经转身离开了。
许是因为湛邢已经离开了,轩辕彻也不好继续留下,无奈一叹,简单的嘱咐两句也跟着出去,还体贴的把门给关上了。
沈宁卿满意的挑了挑眉,转过头再看向裴修言,刚要上手给他把脉的时候就看到被子底下轻微的动作。
她无奈一叹,直接伸手一把握住被子里不安分的手:“你知道的,不能挠。”
裴修言薄唇抿成一条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真的不该来瞧我。”
他是真的不想将自己这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沈宁卿明白他的意思,勾了勾唇角,隔着被褥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后才开始给他诊脉。
一盏茶的时间,沈宁卿停了下来,秀眉微蹙,看着他问道:“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燎泡吗?”
裴修言身子明显一僵,眼底透露出一丝丝的抗拒,不过对上沈宁卿清澈的眼神,到底还是不忍拒绝。
随后,沈宁卿便亲自将人给扶着坐了起来,还不忘在他腰后垫上软枕,让他舒服一些。
不一会儿,裴修言便将身上的亵衣给脱下,露出精瘦的肩膀以及看得见骨头的后背。
这是沈宁卿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到他的身体。
以前她也曾幻想过这人看起来瘦弱,实则不过是骨架小一些,但也是个健康的人,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但是,今儿好不容易真的见到了才发现他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吃了这么多苦,变得这般的瘦,后背上零零散散的长着类似燎泡的玩意,看着甚是可怖。
沈宁卿赶紧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触碰着燎泡……
一碰上去,裴修言便闷哼了一声,放在被褥上的手却握紧拳头显然是在隐忍什么。
“很痒,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