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去看看咱家房子去!”宋乔兴奋的满面红光,扯上还在懵逼状态的许铮,拔腿就往外跑,“我爹给力啊!”
这些日子看房子,宋乔对汴京城内的房价可谓是了解的透透的。
内城的房子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动辄上百万贯,那几进几出的超级豪宅更是想都不要想。
外城的房子那也是天价,上万贯,几十万贯,那都是常态,就算是很便宜的,也要上千贯钱。
怪不得苏轼,欧阳修这些大佬在汴京当官的时候,都租房住呢,古代的京漂也不容易。
“景福坊往哪儿走?”宋乔扯了扯许铮的胳膊问。
许铮这会儿只觉得双脚都轻飘飘的,明明之前还在为了租房而烦恼,结果一封信,老丈人竟然送来了一套房?!据他所知,他上司的上司都还是租房住,他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竟然就有房了?!
“景福坊?”许铮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是景福坊呢?
景福坊那可是在内城啊!
宋乔将房契递给许铮,“景福坊,青葵巷,你自己看。”
许铮接过来,把房契上每一个字都看清楚了。
的确是景福坊的房子!
半个时辰后,许铮带着宋乔,拐进了宜秋门大街,沿着拥挤且热闹的大街一路向东,快到内城城墙根的位置时,停了下来。
“房契上的地址,就在这一片。”许铮指着前面密集的屋舍道。
“走,我们收房子去!”宋乔心情无比雀跃。
丙字二十七。
宋乔比对了钉在门框边上的房舍号,“就是这里了。”
宋乔上去就要推开院门,许铮眼疾手快揪住了她,“等等,别冲动。”
“怎么了?”宋乔不悦地回头看许铮。
许铮表情却有些严肃,“这院子有人住,岳父的信上说,得到这张房契是十年前,十年太长了,这之间说不准发生了一些变故,我们最好先弄清楚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宋乔愣住了,她蹦跶着跳起来,这才看到院子里果然晾晒着衣服,院子里被种了不少东西。
她恍然,自己这是想当然了。十年的时间充满变数,在现代都有悄悄配领居家钥匙,在邻居家养鸡这种离谱事件发生。
在汴京城内城,这么一个院子,十年间无主荒废,怎么也不可能,有心之人肯定会想办法占为己有。
“那要怎么查,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宋乔眉头皱起来。
就在此时,隔壁院门打开了,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走了出来,见到他们站在这院子门口,还多打量了他们一眼。
宋乔就要往那边走,许铮拉了她一把,“这次就交给我,如何?”
宋乔想了想,默默侧过了身,之前的事情都是她冲在前面,结果有好有坏,归根结底,她对这个朝代不熟悉。
“这位婶子。”许铮上前一步,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能借一步说话吗?”
那婶子瞧着许铮,这官人瞧起来清风朗月,笑起来一团和气可亲,她稍稍放下了一些警惕。许铮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院子,“我想请问,那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住在这里多久了?”
婶子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铮:“实不相瞒,那处院子,乃是家中产业,我继承了这处院子,结果却发现院子有人住了。”
婶子闻言,表情惊愕不已,“什么?那是你家院子?可我住在这里十几年了,隔壁住的人家就没有变过,这怎么可能。”
许铮便翻出了房契,那婶子看过房契后,面上惊疑之色被同情替代,她自然也认出房契是真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婶子叹了口气。
“那家大官人姓孙,当家娘子姓何,两口子都不是好说话的人,很是傲慢,家里在庙前街有个糖水铺子,有几个钱,他家同坊正有点关系,据说家里还有亲戚在当官咧。你这院子……可能要不回来咧……”
大婶儿挎着篮子,叹着气摇着头走了。
“这院子怕不是被当官的强占了吧。”宋乔听到那大婶儿的话,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许铮心里担心的也是这个,这房契到老丈人手里就有些年头了,这么长时间,有心之人要算计,轻而易举。
“我先去试探一下,你一会儿见机行事。”许铮说着,走上前去,敲了敲院门。
里面很快传来了渐次走近的脚步声,下一秒,门被打开,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正是这家的当家娘子何氏,看到敲门的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面上的不悦之色顿时换上了笑,“你是什么人?做什么的?”
“这位大娘子,在下姓许,前来收房。”许铮开门见山地亮明来意。
何氏愣了一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干什么来着?”
“这处院子,乃是家中产业。”许铮面容冷肃,语气也有几分严厉,“如今来收回房子。”
“胡说八道!”何氏顿时暴怒不已,“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放肆,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什么人家,快滚!”
何氏说着就要关门,许铮上前一步,一把扒住门框。
许铮:“这么急着赶我们走,怕不是心虚了?我可是有房契的,走到哪里都是我有理。”
“就你有房契?我家也有!”何氏张狂道,“快滚,哪里来的穷酸鬼,竟敢肖想我家的房子,呸!”
何氏说着,一把将许铮往后推,许铮借机往后摔倒,摔倒的时候,还悄悄给宋乔使了个眼色。
宋乔眼珠子转了转,当即冲上前去,扯住何氏,“啊!你怎么敢打我家的官人!我家官人可是官,若是你打坏了,官人不能去当值,你当得起问责吗?!”
何氏冷不丁被冲出来的宋乔扯住,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宋乔尖锐的声音响在耳边,她面色顿时变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许铮,这人竟然是当官的?
何氏莫名心慌起来,她色厉内荏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打人!你不要胡搅蛮缠!”
“你竟然还不承认!”宋乔嗷了一嗓子,“来人啊,没天理啊,怎么会有如此恶霸!”
宋乔这一嗓子声音奇大无比,直接喊来了半个巷子的人出来看热闹。
想来之前那位婶子说的是真的,这户人家为人霸道,平日邻里关系也并不好,这么多人看热闹,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从宋乔手里把何氏解救出来。
“你松手,松手……”何氏头皮都疼了,眼前这姑娘生的娇小秀美,谁知道力气竟如此之大,看着是个文静内敛的大家闺秀,怎出手如此泼辣,还要不要一点脸面,根本就是泼妇行为!
“我不,你打伤了我家官人,强占我家房子,必须给个说法!”宋乔大声控诉。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强占房子?这房子不是孙家的吗?”
“孙家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强占来的啊……”
“也不一定啊,孙家多霸道啊,坊正和他家关系那么好,谁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哎,这一对小夫妻,怕是要倒大霉了。”
那边,何氏心道不好,当即对着屋里喊了一声,“春花,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去喊你爹回来!他再不回来,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宋乔气笑了,“你被欺负?我怎么听说,你们一家都是横行霸道,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
“各位父老乡亲们。”许铮从地上爬起来,一副被伤了的样子,他抱拳对着众人一揖,“先前我听这隔壁人家的婶子说,这家人都是恶霸,我原先还不信,如今看来,怕是不假。”
“谁说不是呢,我家的鸡,就是被何氏偷走了,我去找她要,她把我打了一顿,威胁我,说是坊正是她老舅,要把我们一家赶走。”
“我住他家隔壁,他家围墙都圈到我家院子来了,哎……谁叫我们无权无势……”
“我家长青在学堂里,总是被他家耀祖欺负,那耀祖生的肥头大耳的,欺负人没够……”
“他家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孙大官人故意闹事,闹垮了好几家糖水铺子了,就因为别家糖水铺子比他家做的好,他觉得人家抢他生意,太不讲理了。”
许铮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左邻右舍的怨言。
“有你们什么事!一群穷酸货色,都给老娘滚!别围在这儿,看老娘笑话,小心我让你们住不下去!”何氏听着这些刺耳的指责,只觉得热血上头,脸色爆红,愤怒不已,狠话不停往外丢。
何氏这模样,让周围怨怼的百姓头脑冷静了几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有了几分俱意,毕竟人都怕疯子,这孙家一家都蛮不讲理,他们可要一直住在这的……
“该走的人是你。”许铮此时站出来,面容冷肃地看着何氏道,“乡亲们别怕,这房子我一定要收回,他们在这里呆不久,便不会再欺负你们!”
周围原本生了忌惮之色的百姓,顿时眼前一亮,是啊!
怕他们作甚,赶走这孙家,他们就不用担心孙家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