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身影化作一道黑虹,破开虚空,瞬息间便跨越千万里,落在苍灵界中境的土地上。
脚刚沾地,他便皱起了眉。
没有预想中的猩红弥漫,没有生灵哀嚎,甚至连一丝血潮特有的腥气都嗅不到。
入目所及,是成片的稻田,稻穗饱满金黄,随风起伏如浪;
“不对劲。”
魔主黑焰在指尖跳跃,神识如网般铺开,覆盖了整个中境。
没有侵蚀的生灵入侵,没有崩坏的法则,连天地灵气都纯净得不像话,甚至比他上次来时还要浓郁几分。
“难道说,林兄的情报有误?”
魔主眼神一沉,身形一闪,来至中境的虚空之上。
魔主立于虚空,神识反复扫过中境每一寸土地,依旧毫无异常。
正当他怀疑情报有误时,一缕极淡的血腥味顺着风飘入鼻腔。
那气味与血潮的腥戾不同,带着鲜活的、属于生灵的血气。
他循着气味俯冲而下,落在一片云雾缭绕的秘境入口。
秘境周围的阵法波动微弱,显然经历过激战,护阵光幕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裂痕中残留着淡淡的血潮气息。
“果然有问题。”
魔主黑焰护体,径直踏入秘境。
秘境深处,一道白衣身影斜倚在古树下,周身血迹斑斑,白衣被染得暗红,几处伤口仍在渗血。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断裂的长剑,剑身上凝着一层薄冰,冰屑中夹杂着暗红的血渍。
此人正是天命之子,白衣!
听到脚步声,白衣缓缓抬眼,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锋。
看到魔主,他并未惊讶,只是轻轻喘了口气:
“你来了。”
“这里的血潮,是你挡下来的?”
魔主挑眉,走近后才发现,白衣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神魂波动也极其微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白衣点了点头,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
“全知全能的天赋,让我预知到中境会是血潮主攻点。”
“你们去了神界,我便提前布下阵旗,守在这里。”
他看向周围散落的阵旗残骸,那些残骸上都刻着细密的符文,符文闪烁着与白衣同源的天命气息:
“血潮来得比预想中早,数量也多。”
“我用天命之力催动‘万劫阵’,将它们尽数困在此地,只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断臂处,那里伤口狰狞,却已被寒冰封住:
“没能完全拦住,有一缕本源逃了出去,不过应该翻不起大浪。”
魔主看着那些阵旗残骸,又看了眼白衣几乎耗尽的天命气息,心中微动。
这家伙不愧是苍灵界的天命之子,有如此决绝的战力,以一人之力,硬抗血潮主攻,还能将痕迹掩盖得如此彻底,难怪中境外面看起来一片祥和。
“为何不呼救?”
魔主问道。
“喂喂喂,孟兄,你是不是太把我看扁了。”
“毕竟,我才是苍灵界的天命之子,不是吗?”
白衣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倔强与骄傲。
“若连这点血潮都挡不住,还谈什么守护苍灵界。”
魔主微微摇头,心中却对白衣多了几分敬意。
“你做得很好,不过如今你伤势严重,不能再继续硬撑下去。”
白衣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血潮如此难缠,即便我用天命之力催动万劫阵,也未能将其彻底消灭。”
魔主走上前,将手搭在白衣的肩膀上,醇厚的魔气顺着他的手臂注入白衣体内。
“先恢复一些伤势再说,接下来,我们一起寻找那缕逃出去的血潮本源。”
白衣感受着魔主传来的魔气,脸色渐渐有了一丝红润,但还是摇了摇头。
“这一缕逃出去的血潮本源,就连我的全知全能都无法探知....”
“难啊....”
魔主收回手,黑焰在指尖缭绕,若有所思:
“连你的全知全能都探不到?看来这缕本源不简单,怕是藏进了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衣靠在古树粗糙的树干上,闭目喘息片刻,再睁眼时,眸中血丝淡了些许:
“它很狡猾,懂得剥离自身与血潮的联系,遁入了‘界隙’。”
“那地方介于虚实之间,寻常神识根本触不到。”
“界隙?有点意思!”
魔主挑眉,随后微微一笑。
“虽然是有点麻烦,但还是有办法....”
魔主说完,周身魔气暴涨,一道又一道分身从魔气中演化而出!
一尊、两尊....十二尊!
每一尊分身的实力绝不逊色于任何神王!
“哦?这在我看过的无数未来里,并未见过你用过此招....”
白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着十二尊气息强悍的魔主分身环绕在侧,如同十二尊黑色战神,连空气都仿佛被魔气冻结。
他抬手抚过眉心,全知全能的天赋飞速运转,却发现这些分身的轨迹在未来的碎片中一片模糊,自己无法预知!
“看来,孟兄藏的底牌比我想的还要多。”
白衣失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
“人是会变的,未来也是会变的,不是吗?”
魔主本尊轻笑一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白衣微微点头,随即沉声说道:
“苍灵界的界隙根据我的全知全能所预知,大概有七十八处....”
白衣说着,伸出一指轻轻一点。
一道白色微光没入魔主眉心。
“这是那七十八处界隙大致的位置,就有劳孟兄跑一趟了....”
魔主本尊抬手一挥,十二尊分身化作十二道黑虹,循着白衣传入眉心的坐标疾驰而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他转身看向白衣,随手在虚空一抓,两只灵气凝聚的白玉茶杯与一壶清茶便出现在手中,茶汤碧绿,热气袅袅。
“坐。”
魔主席地而坐,将一杯茶推到白衣面前,黑焰在指尖跳跃,恰到好处地温着茶水。
“七十八处界隙,十二尊分身轮流转,总能揪出那缕本源。”
白衣依言坐下,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轻轻一笑:
“孟兄倒是看得开。”
“换作是我,怕是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盯着也没用。”
魔主抿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慵懒。
“有些事,交给分身做更省心。”
“倒是你,全知全能都探不到的东西,藏得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