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皇后娘娘以人淡如菊、不争不抢而闻名于世。
安宁听到这里,又看到了希望,“昔年也有父皇认的公主,他们自然也是能和亲去的,安宁担心一去不回啊。”
皇后抓着她的手,“母后好继续物色才貌双全的女子,但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要是你这边有合适的,你也可以推荐给本宫。”
见皇后语重心长这么说,安宁急忙点头
柔然去年还和中原打仗呢,哪里知道今年大单于苏赫巴鲁就要带了使团来帝京了,显而易见这是来求和的。
在皇帝看来,自然也没必要和他们决一死战了。
毕竟,战争带来的只能是落后和死亡。
一想到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百姓,皇帝心情就很糟糕,他自打得知柔然要来帝京,就思谋和亲的事,在公主里头似乎也只有安宁合适了。
当初皇帝反而不同意让安宁这假小子到草原去。
但皇后却是说:“女大当婚,臣妾记得人说草原上都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汉子,安宁也是直性子,倒很对他们脾胃。”
皇帝被说动了,将此事安排给了皇后。
皇后这才找了安宁敲边鼓。
其实,她自然有险恶的居心和目的了。
但一时半会却不能说出来,她需要营造出紧张且恐怖的氛围,到时众人方寸大乱,她却坐收渔利。
帝京人都说皇后娘娘人淡如菊,对妃嫔各种好,但他们哪里知道皇后娘娘私底下算计了多少妃嫔。
安宁哭唧唧地离开,才从西宫出来,就用力踢了一下门口的石狮子。
侍女急忙追逐在背后,“殿下,您也不要心灰意冷,娘娘的意思未必就是您。”
这侍女刚刚也听说了,自然而然给主子分析了起来,“据说草原温差大,早上还是穿皮袄呢,下午就要吃西瓜了,您到草原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我何尝不知皇后娘娘是宅心仁厚之人?”安宁跺跺脚,眉心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疙瘩,嘟囔起来:“但只要父皇决定要我去和亲,任何人都保不住我了。”
侍女却付之一笑,“您怎么就忘记了呢?在那苏赫巴鲁大单于没来之前,您有机会推荐才貌双全的女子给皇后。”
“皇后即便是同意了,父皇那一关……”
“我的好殿下,您莫要糊涂,如今各自为营,只要您巴结好皇后娘娘也就成了。”听到这里,安宁点点头,“我便去寻找才貌双全的女子,连你也要给我留意。”
侍女点头。
两人才准备离开西宫,此刻却迎面看到了沈清如。
先前安宁算计翌儿的事,沈清如记忆犹新,这笔账还没找她算呢,如今要不是她人微言轻,定要给她一个好看。
但此刻两人在皇宫里见面,沈清如只微微点一点下巴。
她不需要行礼,反之安宁甚至还需要给她行礼呢。
擦肩而过的时候,侍女压低了声音,幽幽道:“要是咱们有办法送她到草原就好了,您想一想啊,沈清如岂不是不二之选。”
安宁大摇其头,“如今她已经是太子的侧妃了,我可不敢招惹她。”
那侍女不言语了。
安宁回去就找齐牧野哭诉,齐牧野也方寸大乱,自打母妃去世后他们俩兄妹就相依为命,如今却闹出和亲的事。
齐牧野暴跳如雷,“倘若这周恒有点儿能耐,此刻我便找父皇指婚,奈何周恒如今只是个七品官员,纵然阿哥去找了父皇只怕还于事无补呢。”
“那安宁该怎么办啊?”安宁娇滴滴地哭了起来,起初是表演,但哭着哭着就哭到肺腑去了,看小妹如此,齐牧野这才问:“皇后娘娘还说什么了。”
安宁理出了头绪,“让建议,推荐才貌双全的女子。”
“不要哭了,我定不要你到草原去。”
齐牧野让人将一滩烂泥一样的安宁送走了,他的确做好了力挽狂澜的准备,但想要真正留下安宁,却也难上加难。
另一边,沈清如已经进入了西宫。
才刚刚到里头,就看到几个侍女模样的姑娘在呵呵呵地笑,这里气氛好极了,不像外面那般壁垒森严。
有人注意到了沈清如,急忙来迎接。
“这位貌美如花的娘子想必是太子侧妃沈清如姑娘了?”女孩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家一哄而上将她包围住了,各种评头论足。
沈清如被他们弄得晕头转向。
须臾,有个年长的女子凑近,行礼后这才说:“沈娘子到里头来吧,这群奴才被娘娘惯坏了,都是一群贫嘴薄舌的,你不要理睬。”
沈清如跟随那侍女到里头。
皇后娘娘膝盖上蜷缩着一只色彩斑斓的玳瑁猫咪,那猫儿懒洋洋如流水一样躺在皇后膝盖上,窗外明澈的日光投射在皇后面上。
沈清如发现皇后气色很好,倒止不住在想,将来自己到了这个年岁上,是否也能如皇后娘娘一般保养得宜。
在皇宫里,那一群妃嫔和皇后比起来可真成了地道的庸脂俗粉了。
此刻两人面面相觑,沈清如急忙行礼。
皇后嫣然一笑,示意眉寿搀她起来。
“本宫就是找沈娘子闲聊一下,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啊,来这里就和在家里一样,自自在在就好。”皇后一面说,一面捋顺了猫儿肚腩上的绒毛,很有爱心的样子。
沈清如坐在一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后漫不经心开口:“听说你昨日已经被册为侧妃了,真可喜可贺。”
沈清如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后娘娘问,她就回答,皇后娘娘说,她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听,不一时有人奉茶上来,还有侍女送了蜜饯和点心。
皇后丢下猫儿,沐手后这才坐在八仙桌旁边,自己也取用。
沈清如只感觉度日如年,不时地看看门口,希望皇后会告一段落。
但并没有这样,外面,几个侍女为一个风筝你争我抢,皇后提高声音,“好端端的,又抢起来了,仔细沈娘子看了笑话。”
一个穿着明艳女子走了进来,嘴角还挂着欢快的笑,“娘娘哪里知道啊,是他们非要和奴婢抢。”
“值得什么?”皇后轻柔地说:“莫要吵到了沈娘子,去别处闹。”
那几个侍女一溜烟一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