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找到丑人就好了，你恳求他赐药。”沈清如着急地点头，但两日了，不见丑人到来。
这个下午，关于江南道的事已不胫而走，传到了帝京。
所谓三人成虎，帝京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
皇后气急败坏，“如今自是齐牧野在推波助澜，否则如何闹得尽人皆知？”关于江南的事，前几日齐煜有家书来。
但最近几日，书信断绝，无人得知情况。
这让皇后也着急。
面圣后，今上这才说：“想必确有其事了，朕已经让人送了药材过去， 只怕疫病蹊跷，就是药材也未必能治疗。”
“缓不济急，但聊胜于无。”皇后看着今上。
她这才发现最近这一段时间皇帝瘦削的不可思议，那眼睛已流沙一般嵌入了眼眶内，颧骨更如拔地而起的两座山峰，皇帝那死气沉沉的脸上似乎写了四个字“命不久矣。”
看着这半死不活的天子，皇后却想到了当年。
那时，皇帝也曾金戈铁马，励精图治。
但如今呢？
“妾身还有不情之请，希望万岁您能派遣龙禁尉到江南去驰援。”皇后越发担心齐煜，皇帝自然也明白皇后的心思，“朕准了，朕自会安排龙禁尉秘密到江南去，以备不时之需。”
“他从来没有叛逆的心。”皇后突兀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今上沉默地点点头。
倒是齐牧野，司马昭之心。
两人才在聊，外面汇报说齐牧野求见。
须臾，齐牧野见到了皇帝，发觉父皇精神矍铄，哪里是谣传中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啊？他依旧声若洪钟，依旧力大无穷。
“老三来这里做什么？”皇帝握着一个玲珑的水晶球在看，最近他似乎迷恋上了这个。
齐牧野跪下，“江南道出了疫病，儿臣想驰援太子。”
“你的意思，太子搞不定了？”皇帝看向齐牧野。
他惶恐地跪着，并不敢抬头。
“如今太子去了，帝京自是空虚，龙虎营多年来保境安民，是百姓最信得过的子弟兵，此刻你也要到江南去，帝京出乱子，什么人来保护大家？”
闻言，齐牧野冷汗直流。
皇帝嗤笑，“朕才泄露了点儿消息出去，那群居心叵测之人就坐立难安，以为朕命不久矣，以为朕行将就木，随时可能篡权，你还是盯着他们吧。”
齐牧野抬头，看向今上。
说真的，从他面上一点儿看不出困顿与绝望，就更不要说生病之人才有的颓败与萎靡了，既皇帝不情愿要自己离开，齐牧野这才下跪。
“儿臣知道了。”
“在帝京，给真排忧解难，去吧。”皇帝挥挥手。
齐牧野这才离开。
等他出门，王振也走了出来，“老奴送一送殿下，如今殿下也看到了，天子安然无恙，万岁的意思，假消息还要送出去，真秘密却要严防死守，三殿下您可明白？”
“日日有太医往来，父皇果真就……”
王振冷笑，“万岁的心思也是咱们能揣摩的？但就老奴看，不外乎障眼法烟雾弹罢了，谁上当，便是傻瓜了，三殿下如今的机会来了，是完胜还是完败，老奴拭目以待。”
齐牧野停下脚步，看看远处的华表。
他快速解下玉佩送到王振手中，“有大总管在，本王才可吉星高照。”
“哟，您折煞老奴了，老奴却之不恭。”
王振行礼。
目送齐牧野离开。
齐牧野做梦都想不到，所谓自己见到的天子实则是个替身，这替身是在附近一个戏班子里找来的，他的模样像极了万岁，经过王振一手培训，如今言行举止和今上也没什么区别。
必要时，替身出现。
皇帝则在养精蓄锐。
此刻的乾坤殿内，替身跪在今上面前，今上点头，“朕都听到了，你这一段表演不错，倒恩威并施，以后继续保持。”
替身急忙磕头。
今上让人带了替身到地下室去休息，不到必要，他不可能出现。
皇帝的军队已秘密朝江南道而去。
但三皇子回去后还是暗暗盘算，明白如今疫病严重，太子势必左支右绌，这倒给了他机会，周恒这酒囊饭袋有什么厉害的？才刚刚出手就出了问题，倒不如自己继续安排。
那日，齐牧野安排了士兵朝江南道而去。
而那个夜里，丑人再次出现。
沈清如听到脚步声，从屋子走出来，这就看到了他。
男子依旧穿粗麻衣，神采奕奕，他如利剑出鞘，带着冷意，见沈清如状态全好，这才说：“你如今感觉怎么样？”
“为何帮我？”
沈清如只感觉奇怪，其实也明白这家伙不可能回答自己，旋即继续追问：“是士兵是悍匪，是好人是歹徒？”
对方到底是好人还是恶棍呢？
说他是好人，但他不露面和他们合作，说他是坏蛋，但却始终在协助他们，并未从中作梗。
两人面面相觑，丑人只淡淡一笑，“这疫病不是你们可以抗击的，最好离开。”
“地狱不空，我们不走。”沈清如再次看向男子，发觉丑人的背影轮廓和哥哥的确太像了，她准备靠近，但男子却戒备的原理。
“我叫沈清如，小名娇娇，昔年我有个哥哥，他是少将军，曾率涅火军三百人和数万的乱党周旋，那时他也是穷途末路，但他从未放弃，依旧负隅顽抗三日。”
“你哥哥是个孬种，你不要提他了。”
他冷若冰霜地嘲讽。
但沈清如却摇摇头，“他在尸山血海中救老百姓，将宛子城守护了三天，给不少人创造了离开的机会，怎么能是孬种。”
“好了，别说了，既是痊愈，找个机会早早回去吧。”话说完，丑人准备离开，但就在此刻，头顶却落下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以致此人被捆在了里头。
他显然吃惊极了。
倒不是被这一张网给震慑住了，而是想不到自己无条件这么协助沈清如，却想不到沈清如会算计自己。
“得罪了，”沈清如鼓掌，背后出现了不少人，她算准了丑人会来，也明白丑人只要知晓自己没什么问题就要离开，索性出此下策，此刻丑人看到了沈之洲、翌儿以及太子和其余人等，“我们也无计可施，只能用这龌龊手段留你了，尊驾到底是从何处求来的灵丹妙药，还请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