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翌儿不卑不亢,“周恒,你这忘恩负义的鼠辈,你以为小爷我和你玩空城计呢,你既不怕,直接杀来好了,少废话。”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这正迎合了周恒的想法。
“虚则实之,”周恒抬头看向城头,见这破败的城头上的确没几个人,难不成千军万马果真埋伏在附近?二来,到来之前并未真正打听到齐煜人在何处,就在这胡思款项的当口,那参将已暴跳如雷,“既是有埋伏为何不杀我呢?”
城里头百姓此刻才明白翌儿在和大家玩儿空城计。
那周恒是个疑神疑鬼的家伙,几次三番想下令进来,但几次三番又示意后退。
就在这时,沈之洲也到了。
“周恒,你这卑鄙小人,你在我家十三年,我供你吃吃喝喝不够我甚至于海将爱女都许配给你,哪里知道你恶贯满盈居然算计我,如今你还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百姓已足够辛苦可怜,你居然要杀他们吗?”
“岳父,这倒不是我要杀他们,真正要杀他们的是您啊。当初我固然做了寡廉鲜耻的事,但您不妨问一问太子殿下,且看这事情内幕,要不是太子推波助澜,只怕您和家里人还未必能进监牢呢。”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沈之洲气急败坏。
刚刚这一席话不外乎试探一下齐煜在不在里头。
当周恒将这些话说完再看向城头的时候,压根就没看到齐煜,甚至于连沈清如都没看到,他知道那群人可能到别处去了。
这不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
一念及此,周恒挥手,“廖将军,如今给我杀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这的确是空城计,莫要耽误时间。”
那参将喜形于色,率领了一群人山呼海啸朝城头而来。
但就在这一刹那,有弓弩手射箭。
那冲在最前面的参将哗啦一下栽倒了,等众人反应过来再朝上面看,却不知道何时齐煜和沈清如等已经出现了,齐煜冷冷挥手,“其余人狙杀,至于周恒,抓活的。”
他们居高临下射箭,下面这群人抱头鼠窜。
一开始,这的确是空城计。
但齐煜将运粮的事交给铁拳等处理,自己率领了一群人先一步朝中军帐而来,就在这一瞬,箭簇如飞蝗如秋荼密网,在那惨叫声里,不少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周恒看向城头,顿时魂飞魄散。
一群武艺高强之人已从城头飞下,大家指望着抓了周恒拿头功呢,周恒心惊胆战急急忙忙躲避,他策马朝远处飞驰,消失在了松林内。
至于这群散兵游勇,一看老大都逃走了,自然没必要负隅顽抗。
一个个都溃散消失了,翌儿看着这一幕,急忙回头,无声地抱住了沈清如,他的身体在发抖,说真的,翌儿的确被吓坏了。
“姑母,明明都是同胞,为何他们这么心狠手辣啊。”
“哎,不外乎为了点儿蝇头小利,浮名虚誉罢了,有人想做未来的天子,有人就要为虎作伥。”
之前,对于朝廷那复杂莫测的局势,沈清如也一知半解。
但如今算是明白过来,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大家都知天子每况愈下,于是异军突起。
四皇子是个昏聩无能的伪君子,日日在三瓦两舍喝酒玩,对朝廷的事从来不关心,五皇子和四皇子一样,这两人是无缘九五之尊位置的。
真正的竞争者是三皇子齐牧野和太子。
而论资排辈,真正可以做未来皇帝的乃只有齐煜一人,更何况齐煜是皇后的亲生子,母以子贵,他更有实力。
然而齐牧野也不遑多让,在帝京,他看似和四皇子五皇子一样花天酒地,实际上却早在未雨绸缪,那寿山的冶炼厂就是他的杰作。
如今,只需要将他们一股脑儿断送在这里,齐牧野岂不是名正言顺的帝王了?
这些事,沈清如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翌儿。
这群士兵被杀,众人这才出城。
“翌儿你莫怕,”齐煜抓住翌儿的手,两人在尸山血海中往前走,齐煜闲庭信步,倒是翌儿,毕竟是小孩子,他吓得不轻,“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今日本宫还要教你必要的时候以暴制暴才是最好的。”
话说到这里,翌儿点了点头。
有人追杀周恒去了,周恒躲在岩洞中并不敢出来。
百姓这才明白三皇子的狠毒。
齐煜将二龙山的粮食送了过来,想不到二龙山的粮食居然这么这么多,百姓终于可以吃烙饼和白米饭了,众人就了野菜香香甜甜吃了一顿,这时各自回城墙下晒太阳,无言无语,只等下一顿。
只要让他们吃饱,一切都好。
士兵将这群人的尸体丢在了洪水中,很快就被洪水席卷走了,齐煜让大家缴械,不少人得到了匕首和短刀之类,有这些武器,未来则更如虎添翼。
天黑之前,百姓吃到了今日第三餐。
前几日处处大雨倾盆,从今晨开始,雨水渐次小了。沈清如送了吃的给齐煜,“殿下许久没好好用餐了,快吃吧。”
“你也吃了吗?”
“随便对付了一口,” 沈清如忙碌坏了,她在临时的厨房帮助做吃的,她是真正随意吃了一口,齐煜看着野菜汤,“陪本宫一起吃吧,不要担心他们,大家都忙得过来。”
“是。”
沈清如似乎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两筷子后这才准备起身,但不知道怎么搞的,沈清如只感觉头晕目眩,才刚刚起身眼前一黑就栽了下来。
齐煜刚刚就感觉沈清如不对劲了,对他眼疾手快才将沈清如搀住了。
沈清如已晕厥过去。
他急忙将她带回到自己的营帐内,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沈清如这才睁开了眼睛,见齐煜担忧地坐在一边,她倒自责极了,“殿下,臣妾真的没事儿,您不要担心我,你可能去看百姓们。”
“感觉怎么样?”齐煜示意她不要起身,并轻轻压住了她肩膀。
沈清如只感觉难受,她指了指胸膛,“如胸口碎大石,我似乎感染风寒了,时而身体滚烫时而又格外地冷。”
她之前从来没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