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和他也有九年的情感。”
似乎有毒蝎子丢在了脖颈子里头，沈清如感觉难受极了。
这些事，自然是道听途说来的。
当初周恒为了算计他们家人，甚至于还背地里编纂了不少可恶的谣传，说什么自己和她已经燕好过了云云。
这些话，本是闲言碎语。
但好话传三人，有头少了身，坏话传三人，有叶又有根，那话经过口口相传以后偶，她沈清如成了水性杨花的女子。
只有她自己知晓自己是被冤枉的。
不，还有齐煜知道。
听到这里，沈清如点了点头你，“是，那时他在我们家，我们关系是不错的，毕竟臣妾认准了周恒会是未婚夫，但他却是个两面三刀之人，居然陷害我们家，就为了投靠三皇子。”
“这就是了。”
太后故意宽宏大量一笑，“听你这么说，你们之间倒一清二白。”
“本就一清二白。”沈清如感觉自己有必要将一切都说明白，尽管说明白的结果……未必太后就会承认自己。
“后来……”
太后握着狻猊熏香炉，打开来，将一枚红丸丢在了里头。
看到狻猊口中喷涂出浓郁的接白色烟雾，太后这才嫣然一笑，用一种几乎是闲话家常的口音慢悠悠的说：“你是如何靠近皇帝的呢？”
“那时皇帝还是太子，其实多年之前太子已经给我父亲提亲过了，那时他在江南道汀州游学，只可惜父亲拒绝了他，这是缘起。”
说到这里，沈清如看向太后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
她笑了。
但很显然太后对于这些事情半信半疑。
沈清如继续说下去：“太后以为三皇子谋反的事就只有三皇子和周恒两人？实则此事还有皇帝推波助澜呢。”
“一派胡言，皇帝怎么可能……”
但说到这里，太后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凭齐煜的手段，自然不可能不用点儿计策的，既然如此，大约沈清如说的不是骗人的了，她看向太后，“您还想要知道什么呢？至于臣妾为何会靠近他，那只是为了家里人可以活下来。”
“这么说来，你毫无心机？”
“臣妾有一肚子的心心机，但和您比较，还稍逊一筹。”沈清如明白，今日这话就算是不说开，将来太后一样会折腾自己，如今索性就都说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您可真是机关算尽，故意刁难臣妾，让人算计春兰，您早知知晓臣妾一定会送出来那出宫去，如今您只需要顺水推舟教训臣妾就好，横竖错在臣妾，这一切都将是臣妾咎由自取。”
听到这里，太后震怒。
她指了指沈清如，“真是一派胡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是不喜欢，”沈清如黯然神伤，看着眼前那色彩绚烂的地毯，“您直接废黜臣妾好了，臣妾求之不得！”
“你以为哀家不敢？你不外乎仗着皇帝喜欢你罢了！”
“请太后褫夺凤印，见臣妾打入冷宫。”
横竖，在容华宫和在冷宫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沈清如也看明白了，齐煜对自己比之前还冷漠淡然了，她进入冷宫，算是拔掉了太后的眼中钉，当自己成了无用之人以后，太后自然对她不屑一顾。
这么一来，反而还有了一线生机。
太后起身，环绕着沈清如走了一圈儿，“你在找死！”
沈清如冷漠一笑，一言不发。
但就在此刻，齐煜却从外面闯了进来，这是太后和沈清如都没想到的，齐煜进入屋子，目光落在了跪地的沈清如身上，又看向旁边的太后。
“母后，昨日是儿臣让她出宫去给儿臣买马蹄酥的，这事情您要怪责就责罚儿臣，不要为难她。”
本身太后已经足够气恼了。
此刻看齐煜冒冒失失进来，来后又急急匆匆为沈清如求情，这一瞬间太后的心头炸了雷一般。
“皇帝今日不早朝吗？亦或来哀家这里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太后声色俱厉。
齐煜跪下，恭恭敬敬的样子，“朕是来带皇贵妃离开的，昨日的事是朕安排的，还请母后要责罚就责罚朕。”
“你……”
太后本是个野心勃勃的女子，更何况当初的战争里，是她舍命留在帝京做了钓饵才让三皇子齐牧野上钩的，如今这一切虽然过去了，但在太后看来，天下也有自己半壁江山。
更何况，在皇宫多年，她看到不少例子，这些例子都证明了格外宠溺一嫔是多晚危险的事。
如今齐煜居然会从早朝上冲来这里找她，可行而知，在他心目中沈清如的比重是多少，太后愣住了。
齐煜一把抓住了沈清如的手。
沈清如挣扎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出去，给哀家滚出去！出去啊！”
太后差不多手舞足蹈，看太后这样，齐煜抓了沈清如的手从里头走了出来，出寿康宫，一股风吹了过来，如今已快中秋，这股风凉飕飕的。
两人往前走。
沈清如想不到皇宫里的生活居然是这样的，一时之间心烦意乱。
“朕会保护你。”
他剩下的似乎也就只有这句话了，从头至尾，齐煜未问她为何忽而离开皇宫，至于沈清如，也没必要解释。
横竖，在皇宫里，侍女和侍卫的命和蒲草有什么区别呢？
“明日开始，朕会找母后说一说，不需要你日日都到寿康宫请安了。”
这对沈清如来说的确是最好的事。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齐煜。
一时间，心头踊跃了不少复杂莫名的情愫。
沈清如看向齐煜，“我果然能不去请安。”
“君无戏言。”
沈清如凝神看向齐煜，只感觉昔年那个如玉的谦谦君子又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那波光粼粼的眼，沈清如又伤感又迷惘。
“朕明日早朝就宣布，朕册你为后，你情愿到皇宫来便来，设若不情愿，便和你父亲他们到小渔村去。”
听到这里，沈清如恨不能立即出发。
她担心这是一个梦，齐煜却抱着她， 低低的喃呢，“等朕忙过这一阵就和你一起到小渔村去，岂不是岁月静美， 现世安稳。”
沈清如点头。
月余后，齐煜果然也到了小渔村，她化名黄公子。
沈清如一家渔樵耕读，齐煜则随遇而安。
初五日，沈清如忽的干哕起来，齐煜急忙让侍卫飞虎去找了太医来，那太医切脉后顿时喜气洋洋，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陛下，是喜脉，娘娘身怀六甲了。”
沈清如摸了摸肚子，嘴角出现了甜蜜的笑弧。
齐煜也笑不可抑，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