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群众此刻也朝那边偷瞄。
大家倒担心被这家伙伤到，又担心齐嫣然射中不到靶子，白白被草原人笑话。
却哪里知道齐嫣然果然厉害，她收起弓箭，指了指远处的靶子，好整以暇抱着手臂看向旁边的男子，“你这草原猛汉，你总以为胡服骑射就你们厉害，我中原人是甘拜下风的吗？他们只是玩玩闹闹罢了，中原人图热闹，倒不为礼物。”
众人见齐嫣然这黄毛丫头给他们长脸了，都啧啧连声说：“是啊，我中原的女子也很厉害，自然要你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们草原人就格外厉害吗？真是痴人说梦。”众人七嘴八舌。
那男子心烦意乱，拈弓搭箭。
那箭镞也很厉害，中内二环，但和齐嫣然比起来却还差一点，实际上，齐嫣然今日也是超水平发挥，此刻她回头，“掌柜的送玉观音给我，我要走了。”
女孩飒爽回头，笑着伸手。
那掌柜的将白玉观音送了过来，还拍打一下，“列位看清楚了，这可是岫岩的白玉，美着呢，列位也来试一试。”
其实，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看似送了价值连城的白玉观音给齐嫣然，实则，他从下午就在摆摊，如今早赚超了。
齐嫣然送白玉观音给沈清如。
“嫂子，这个送你了，祝你万事胜意，身体健康。”沈清如带了玉观音给青橘，众人到别处玩儿去了。
沈清如这才说：“我对你刮目相看，我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齐嫣然却心头发苦，“这也没有什么，老夫子教我识文断字，我如今才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至于什么之乎者也的诗词歌赋我听一听脑袋都大了，倒是嫂子您，您很厉害，对这些都是过目不忘。”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沈清如问：“学武功可有什么先决条件吗？”她知道，平日里齐嫣然最喜欢缠着皇宫里的侍卫让人家传授本领给她了，那人要是传授，则万事大吉。
若不然，齐嫣然则会折腾得那人永无宁日。
齐嫣然思考了一下，这才看向沈清如，“嫂子要学，自然不能学花拳绣腿，要学那出神入化的，克敌制胜的。”
“怎么个出神入化？”
齐嫣然说：“这里头的门道儿可多了去了，就拿五郎八卦棍来说，她就比嵩山一路的厉害，还有啊……”
齐嫣然侃侃而谈，沈清如听懂一半儿，听不懂一半儿。
但不管听明白没有，她都会露出恬静的微笑。
两人渐行渐远。
背后，有人靠近草原的汉子，“大单于，夜深了，咱们只怕要回四方馆了。”那四方馆是朝廷设立来迎接各国使臣的。
苏赫巴鲁点点头，“刚刚那个女子，调查一下背景。”
“是。”
那草原人率领了一群人离开了。
苏赫巴鲁回头看看那人：“乌日乐呢？这疯丫头，真是没见过世面，才到帝京就脱缰的野马一样，长生天，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背后的侍卫却说：“中原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说“女大不中留，刘留来留去留成仇”如今，公主也是情窦初开，我草原人向来泼辣爽利，只怕是她在找自己喜欢的郎君呢。”
“这如何可以？”苏赫巴鲁呵呵笑，却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那侍卫却说：“只要这一次咱们和帝京敦睦，这个冬天草原也好过点儿。”
说到这里，苏赫巴鲁的眉头之间笼罩上了一层愁苦之色，草原每到春暖花开，草原人都笑逐颜开。
他们握着马头琴，准备了酥油茶和糌粑，一家人其乐融融到春牧场去，他们不但放牧，且在放牧的同时还狩猎，可以打到鹞鹰，黄羊，鹅喉羚等。
但过暮春后，天山上冰消雪融，牦牛大迁徙，等牦牛离开，草原则开始枯萎，到秋季，因为温差大，牧草远不如春天肥美。
因此草原的秋冬两季格外漫长。
尽管柔然和中原也在贸易，但都是一些零敲碎打的生意，不外乎以物易物罢了，边境线上，草原人说中原人是居心叵测的白狼和狐狸。
中原人则说草原人阴险狡诈。
这么一来，苏赫巴鲁才准备和他们展开长久的贸易。
如今苏赫巴鲁到帝京已第二天，他还没决定到皇宫里去，今晚看帝京歌舞升平，苏赫巴鲁带了妹妹乌日乐出来凑热闹，却哪里知道会巧遇沈清如和齐嫣然。
对沈清如，他是过目就忘，一点儿没留心。
但十三岁的小女娃齐嫣然却吸引住了他。
草原人日日在外放牧，以至二十岁出头的苏赫巴鲁看上去足足三十五岁，他那模样儿和中原人则是完全不同。
等了许久，却还是没看到乌日乐回来，倒让他遇到了自己心动的女郎。
另一边，乌日乐和自己的侍女拖拖在外面溜达，他们吃了长寿面，吃了马蹄酥蝴蝶酥，只感觉帝京好玩儿极了，拖拖看看天色，“您还意犹未尽呢？明日可要去见中原皇帝了，大单于要公主您早点儿回去休息。”
“你张口闭口都是大单于，大单于，将来我留在帝京，你还是回草原去照料大单于好了。”
听到这里，拖拖哭了起来，“公主，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就不要扫兴，这才哪里到哪里啊，咱们继续玩。”拖拖跟在乌日乐背后，两人往前走，乌日乐指了指远处的马队。
但见马队驰骋而来，打头的骑士穿金色铠甲，在这暗夜里，他是如此流光溢彩的存在，那男子气宇轩昂，目光炯炯。
他不时地看看远处。
乌日乐知道这是龙虎营的官兵，她看得目瞪口呆。
“咱们的队伍怎么能和这大将军比啊？你看他们，板板正正，齐齐整整。”乌日乐早忽略掉了背后的侍女，她一口气走到了那侍卫旁边。
她将自己的荷包丢给了那侍卫，侍卫却用鞭梢蜻蜓点水一样将荷包打了回来，这是草原的规矩，女子一旦遇到心仪的男人，就可以丢出荷包示爱。
这荷包里头是菩提子或者天珠，总之是草原女子随身携带且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中原士兵哪里知道这个啊？那将军还以为女孩不小心丢开的，自然一下就给乌日乐打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