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的确拼尽全力在做了,但似乎效果不怎么好,她又内疚又伤感,这点儿事都做不好,以后还如何救助家里人脱离苦海呢?
“这都是你做的?”
苏逢春指了指桌上的菜。
沈清如的积极性已消磨殆尽,媚眼都耷拉了下来,她缓慢的点点,“我是江南道人,这些是小时就在吃在做的家常菜,我也没拜师学艺,就跟着嫂子学了一招半式。”
实际上,在家的时候,嫂子格外喜欢下厨,并且不断的谆谆告诫“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她兴致勃勃的学起来,嫂子和府上人都说她青出于蓝,但如今看来……只怕搞砸了。
苏逢春一言不发,却迅疾拍桌。
旁边的青橘噤如寒蝉,急忙后退。
“这还了得,你随意料理就这般不同凡响,这要果真做起来,岂不是云中君也要被你俘虏了,这些菜未必比酒楼逊色,你这厨娘不同凡响。”
“大人既然喜欢吃,请大人享用。”
苏逢春点头,握着筷子飞速吃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逢春已醉醺醺的,他这才注意到沈清如并未离开,而是板板正正站在旁边,他恍惚意识到了什么,抓了袖口内碎银子给她。
“给你的。”
沈清如并不敢拒绝,握住了碎银子,这才急切的下跪,“医者父母心,求您救救命吧,我侄儿如今一息奄奄,半条命只怕已到了望乡台,求您施以援手啊。”
苏逢春点头,“看在你这肴馔份儿上,我便帮你一把。”
沈清如急忙起身,带了众人到屋子去。
他们进入屋子,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并没有让翌儿“清醒”过来苏逢春凑近,针灸后翌儿一骨碌起身,一把抱住沈清如就嚎啕大哭,看到这里,沈清如急忙安抚。
“得救了,好翌儿,咱们能出去了,你开心吗?”
翌儿半信半疑。
在回头的瞬间,他再次瑟缩成了一团。
但年少的他似乎也明白,齐煜和这群十恶不赦的家伙不同。
齐煜也伸手准备抱他,这一幕倒让沈清如难以置信。
“日后便安排他留在外面,和阿苏在一起,你可逞心如意?”他那寒潭一般的眸子里颤过一抹涟漪,翌儿忙不迭点头。
沈清如真担心自己听错或齐煜会出尔反尔,她急忙下跪,“臣女感谢殿下救命之恩,此恩臣女没齿不忘,当涌泉相报。”
“大恩不言谢,日后你如何做,本宫拭目以待。”
齐煜并没有啰嗦,他让凌风准备了马车,带了沈清如离开。
沈清如坐在马车里,她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这花花世界,但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就这么木雕泥塑一般坐在齐煜旁边。
马车本不去官市街,但齐煜吩咐了一声,不大一会儿马车七拐八拐进入官市街,稳稳当当停靠在了家门口。
齐煜打开车帘,一言不发看着外面。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我自然知道你对家思之如狂,如今且看看吧。”沈清如越想要忍,但那眼泪就越汹涌的厉害。
倒出人意表,翌儿在家时候是个喜欢哭鼻子的小家伙,如今却对于“家”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明白自己不能继续落泪,免得影响到小家伙的情绪。
就在此刻,齐煜却将手帕送到了她面前。
沈清如一愣,一手抓了车帘,一手将手帕拿过来轻轻揩拭了一下眼睛。
“姑姑昨天才说了有泪不轻弹,如今又泪眼婆娑的,似你这样,我如何上行下效啊?”
“是姑姑的错,以后再不这样。”
马车继续往前走,出闹市,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进入一个恢弘的宅院,等马车靠近,门口扫地的老翁,侧门的管家以及一群白衣秀士都垂首站在两边,肃穆的列队。
如今也不担心有什么熟面孔会看到自己了,她这才安安心心将车帘掀开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这里的确比东宫景色美丽多了,那透了纱帘吹来的风暖融融的,倒很是沁人心脾。
马车停在后院,这里安安静静,院子里有一黑一白两只仙鹤优哉游哉的散步,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翌儿已安睡,沈清如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带到了旁边的屋子里,安顿好这一切,她并不敢逗留,急忙和齐煜走了出来。
“在门口等本宫。”
齐煜示意。
沈清如不敢不从,再三再四感谢苏逢春后,这才慢吞吞的、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此时此刻,晚风吹来了两人的交谈,沈清如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听齐煜压低了声音说:“这孩子我视如己出,劳烦你照顾好他,他身份特殊,带他到你这里已是格外危险,没什么事就不要让他外出乱走。”
苏逢春笑的稀奇古怪。
“要是他对医学感兴趣,你定要毫无保留的传授本领,要是他不喜欢学,便直接放弃,教他一些拳脚武功,他懒惰,就狠狠的教训。”
苏逢春笑的不可收拾。
齐煜这才皱皱眉,“你为何总是如此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真正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是你才对,我却想不到冷冰冰如泰山石的你,却也有侠骨柔肠的一面,那女子倒因祸得福了。”
“少贫嘴,孩子就寄托在你这里了。”
两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苏逢春再看看沈清如,那笑容又诡异又猎奇,沈清如面红耳赤,却什么都不敢说。
辞别苏逢春,外面已黑魆魆的,路过松林,齐煜忽的靠近了沈清如。
沈清如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当那热热的呼吸已萦绕在自己脖颈的时候,她顿然被激情点燃,急忙回头,“殿下,奴婢对您感激不尽,奴婢的侄儿就拜托你了。”
她知道,这是一份儿各取所需的合作。
和情感没太大关系,她更明白,凭自己如今这朝生暮死的身份,压根就不可能和齐煜有更深层次的接触和发展。
这一切,心知肚明。
齐煜已从后面抱住了她。
沈清如心心领神会,“在……在这里吗?”
马车在驰骋,她的心也飞到了远处。
齐煜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