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多谢你了。”
南瑾瑜却只是笑笑,并不居功,“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好了。”手臂撑着自己的身子,坐直身体看她。
“小云,今日考的怎么样?”
“还好,进前三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呢?”
“不过是每次都差不多的流程罢了,我们先下去,我路上讲给你听。”
“好。”
殷云轩说着便站起身来看着南瑾瑜问,“小美人,要不要本官抱你下车啊?”
南瑾瑜听着她那充满调戏意味的话,脸上登时飘上两片淡淡的红霞。
只见这人别扭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若是能走恐怕这人早就远远的跑了,绝计是不会还乖乖的坐在那里,只是把头扭过去而已。
“你......把轮椅拿下去,我自己可以。”
“好好好,你等着啊。”
殷云轩说罢便将轮椅单手,像拎兔子一样的提了下去。随后又放在了正对马车车厢的方向,方便南瑾瑜出来。
外面的侍卫见殷云轩竟然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一个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坐在马车上的南瑾瑜见她已经将轮椅放好,便准备要掌中用力,用类似于上车的方式再下车,却没想到正在这时,马车下方的殷云轩说了一句话,
“阿瑾,记得今晚的针灸和药浴。”
正在发力的南瑾瑜听到这话,直接一掌拍歪,朝着轮椅旁边的方向飞了过去,站在轮椅旁边等着的殷云轩迅速闪身过去,稳稳将南瑾瑜接在了怀里。
“看,你还说不用我抱你回去,结果到了最后还不是要我抱你进去吗?”殷云轩一边抱着南瑾瑜往回走,一边说。
“小美人,投怀送抱的感觉怎么样?”
殷云轩丝毫不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调戏怀里的病美人。
她本以为美人会害羞,却不想南瑾瑜竟然顶着一张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的脸,反问她,“这话难道不是应该问小云?怎么样?被美人投怀送抱的感觉。”
殷云轩没想到怀中羞涩的小美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但她自然是不会认输,看着南瑾瑜眉头一挑,整一个风流浪子的模样,“这感觉自然是极好的,温香软玉在怀,果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南瑾瑜闻言不知这话他该怎么接,只能略显狼狈的转移话题,“小云可还记得今日还要药浴的。”
殷云轩自然知道他想偷偷转移话题,正逗小东西逗的开心的她自是不会让他如愿,“自然是记得,美人入浴如此美景,在下这风流浪子又怎能错过?”不知不觉间便又将话题说了回去。
“小云你莫要再胡说。”
“怎就是胡说了?在我眼里阿瑾可是世上最美的美人了,无人能出其右。”
“叮!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0!请宿主再接再厉!”
本就是强装正经的人这时候再也正经不起来了,默默的把自己的头埋进殷云轩的肩膀,一言不发的装鸵鸟去了。
“哈哈哈哈哈。”
在门外站着的人看见自家殿下竟然被一个黑脸壮士给拦腰抱走了,刚刚就瞪的铜铃似的眼睛如今却好像要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随后又听见殷云轩爽朗的大笑声,更是一个个的都感觉身处梦境,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中秋节又名月夕,每年的东陵国都会在这一天休朝一天举行宴会,宴会邀请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及其家眷。其他国家以及附属国也会派遣使者送来礼物以示庆贺。
殷云轩和南瑾瑜天才刚刚亮就乘车前往了皇宫,但等他们到的时候,前面却已经坐了很多人。
殷云轩推着南瑾瑜找到位子,此次安排宴会的人是二皇女。这人一向与南瑾瑜不和,前几天又被南瑾瑜给狠狠下了面子,他怎么会甘心,必然会伺机报复。
她将宴会的席位设置成需要跪坐的榻榻米,美名其曰是为了迎合外邦来使的习俗,但是傻子也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针对谁。
“我抱你。”殷云轩将头挨着南瑾瑜,低声道。“放心,我坐在你身边扶着你,不会让你摔倒的。”
“好,那便麻烦小云了。”
殷云轩手中用力便将他稳稳抱起,然后小心的放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将他的两腿摆正,整理好衣摆后才自己也坐了上去。
“怎么样很稳吧?”殷云轩坐在南瑾瑜的右手边,两人靠的极近,她的左手从他腰际穿过,不着痕迹的将他的身体扶稳,南瑾瑜半边身体微微倚靠在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从殷云轩身上传递过来。
“嗯。”
两人进来没多久,二皇女就收到了消息,随后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想要欣赏南瑾瑜狼狈不堪的样子,结果却看见他稳稳的坐在那里,还和殷云轩两人有说有笑,顿时便气不打一出来。
结果又看见殷云轩远远对着她挑衅似的一笑,顿时便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在了胸口,出师不利的二皇女便只能暂时退出去。
人都来齐之后又过了没多久,只听见一声高呼,“陛下、正君驾到!”
众人便齐齐跪拜,只有南瑾瑜和殷云轩两人只是微微俯身,行了一个拱手礼。
女皇看见了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只道了一声,“起来吧。”便带着正君坐上了前面已经准备好的位置。
正君是六皇女的生母,一向将南瑾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南瑾瑜腿残之后应该就属他最高兴了。
女皇坐好后,照例说了许多场面话之后便开了宴。
身姿妖娆的舞者涌了进来,在场众人纷纷吃吃喝喝互相敬酒,气氛十分热闹。
“想吃什么,我帮你用筷子夹。”殷云轩悄悄对着身边的南瑾瑜道,“你身体不方便,不要乱动。”
南瑾瑜闻言,只能点了点头。
殷云轩一边帮南瑾瑜布菜,一边悄悄的关注着使团的人,从前原主也曾经参加过多次这样的宴会,这些使者当中的大部分他都能认得出来,但根据殷云轩的记忆,当时的殷云轩正在家养伤,没有参加这次的宴会,但好像就是在这次宴会上,东陵丢了极大的脸面,导致女皇震怒,接连赐死了好几位工部和吏部的官员,虽然最后这件事被人解决了,但东陵国已经丢了的脸面却是再也找不回来,殷云轩倒是对此十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东陵没脸,让女皇如此震怒。
殷云轩默默观察着,西楚国的几名使者便引起了她的注意。西楚这次派来的人全都是一些生面孔,尤其是最前面坐着的竟是一名身着暗绯色宫装的男子。
那男子生着一双桃花眼,眼中眼波流转自有一番风情,精致的五官带着些许异域风情,让人只消一眼便能对他印象深刻。
但殷云轩所关注的却并不是他的长相,这人坐在席上,殷云轩能看出来她身边的人都是以她为主,这些人应该都是他的亲信,而不是西楚国派来的人。身为一个皇子,他能做到这样,那只能说明此人绝对并不简单!
筵席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那暗绯色身影忽就从坐垫上站起,行至御座阶下正前方。
“我等此行还有最后一件宝物想在此时当面进献给陛下,不知陛下是否应允?”这西楚皇子看起来似乎是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请示于女皇,然大殿之上的众人见此情景都心知肚明……
晚宴的正戏现才算刚刚开始。
“可。”将那暗绯色身影晾在阶下跪了半晌有余,女皇才不紧不慢的应了他的问话。
西楚皇子所说的宝物由近侍官代为呈送到大厅内众人面前,西楚皇子仍维持着端正的跪姿,低眉顺目道:“此物为从破败的南疆古国的地宫中寻来的物什,如所料无差,盒中藏纳之物正是那失传已久的南疆国镇国至宝——血龙玉。”
听到最末的那三个字,底下一些臣子终是忍不住发出了阵阵低呼声,这可不是用价值连城就能形容得上的东西。
南疆国位于南方湿热之地,当地盛产美玉,其中由以其流传几百年的那块血龙玉为最。据说这血龙玉通体莹润洁白,但玉心当中却有一团形似盘龙的血色图文,西楚常有得血玉者得天下一说,其中的血玉说的便是这龙血玉。世人皆传龙血玉有独特的能力,但由于南疆早在几十前已为漫天黄沙所覆盖,现此世上已无南疆一国,被世人所盛传的龙血玉也自此不知所踪。
南疆国灭国后各国都曾经派了人过去寻找,但都不了了之。甚至还有的国家派出了军队过去,将侥幸在滚滚黄沙之中存活下来的人全部抓起来,逼问他们宝藏的所在。
南疆国被俘虏为奴隶的人哪个不是对那些人恨之入骨,也更恨自己无反抗之力。有不愿为奴苟且偷生的,大多就都选择了以死明志。
南疆子民也是烈性,竟没有一个人说出宝藏的所在之处,于是各国便只能放弃对南疆宝藏的追寻。却没想到西楚国竟然没有放弃,而这南疆至宝竟然被她们找到了!
“这等稀世珍宝,西楚自是要上贡于东陵女皇陛下您的……”
女皇听她这么说便知道这绝世至宝她们不会这么简单的给了东陵,必定会借此机会为难东陵,他们以献礼为借口,这是东陵无法拒绝的挑衅。
赢了,东陵就将获得这绝世至宝,但若是输了,东陵不仅会在各国面前大丢面子,还会丧失在各国当中的优势地位。
但现在,女皇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那边的西楚皇子,呼延昼又道,“只是无奈西楚人才稀薄,无人有能力解开这盒上的古锁。因此盒乃玄铁所造,若用将其强行破开的法子必也将损及盒中之物,是以吾等不敢轻易妄为之。”
西楚皇子的这一番话说的真诚,但殿上的坐着的一个个都是人精,都听这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哪还能听不出这明显的意图。
果不其然那暗绯色身影的下一句话便是:“久闻东陵国人才济济,解这区区一把古锁定然是不在话下。只是吾等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东陵陛下能够满足。”
“西楚四皇子,呼延昼。”安静了很久的女皇终于开口,声音当中带着不容拒绝,但却也潜藏着深深的无奈,“是何愿望,说来听听。”
“吾等希望能有幸得见这盒中宝物,这样也不枉我等千里迢迢来到东陵。”
女皇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立刻答应。女皇身边的近侍十分机灵,立刻便反应过来,“陛下不如先看看这宝物再说?”随即便走上前去,将那被放置于托盘上的东西拿起,放在女皇身前的桌案上。
玄铁所制的物件即使看起来只这么巴掌大小,拿在手上的那分量也是不轻。女皇将这沉甸的宝盒放置于案上,垂眸轻扫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起身罢。”
血龙玉的确是当得起'稀世宝物’这四字形容,西楚将其转赠于东陵而只求寥寥一观,情理之中的要求也让人无法拒绝。但西楚的野心却已经昭然若揭,这西楚竟然想要向东陵挑衅。
“陛下圣恩,予吾等此般款待,待得见盒中宝物,吾等此程当可无憾。”西楚皇子那双时刻带着迷蒙之色的狭长桃花眼微眨了眨,美目流转之下,惑人心神。
殿上不少女子就被他这一眼勾得移不开目光。这些人活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要是能享一次这等尤物的滋味……
但女皇显然不在被美色所惑者的行列,只平淡地回了句:“自然会让尔等见着。”
身旁侍者很有眼色地在景帝说完这句话后便悄悄退开,离开大殿之中,迅速外出去寻找能够开锁的奇人异士。西楚使团是很快退回了案桌上跪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但参宴的大臣们却都开始如坐针毡起来。
“众卿也都听见了,若有哪位爱卿能够打卡此匣,朕,必定重重有赏。”女皇的声音依然沉静,如古井无波,但却无人注意到她放在桌下已然紧握住的双手。
下面的众多大臣知道女皇是在等着人上前说话,但这一时半会,底下的臣子目光接触,平时在朝堂上因为一点观点不同,就开始唇枪舌战、斗的你死我活的朝臣们,此时竟然出奇的一致,竟然没有一个愿去做那出头鸟。
这古锁想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解开了是大功一件没错,然这要是她们折腾到最后没解开,反而让东陵国失了颜面……到时候若帝王一怒,她们谁也承受不起啊。
底下除了官阶相当的臣子外,其实还有刚刚悄无声息跑出去的人,自宫外寻来的能人异士,但此时这些人也都沉默着。
最终还是工部尚书先站了出来,行至殿前躬身言道:“臣斗胆请求一试。”
“准。”随后女皇挥挥手让自己身边的近臣将那匣子递给工部尚书。
这等锁身无丝毫缝隙地嵌于盒上,展露出的地方连钥匙孔都没有的锁……除了强行破开哪还有别的办法可解?
工部尚书俯身一拜便将那匣子带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即一群工部的官员便纷纷围了上来。
然也正如那西楚皇子所言,他们检查过之后发现,能强行破开的法子必也将损及盒中之物。兴许这铸造之人本就没想让这宝物再现于人前,从一开始就打的是彻底将之封死的主意。
但这得出的无解结论是无人敢上禀于女皇……在此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众人几日盯在玄铁盒上的目光都仿佛能在其上看出一朵花来。
巴掌大小的玄铁盒被众人翻转摆弄敲击等折腾了无数遍,但这四四方方的铁盒子就是纹丝不动,当真是急煞人也。
这时候所有人都十分的着急,可惜二皇女似乎并不能与大家有同样的感受,这样的紧要关头她还能出幺蛾子,殷云轩是真的没想到。
只见南瑾成手中拿起那个盒子便跪在殿下,朝着女皇一拜便道,“母皇,儿臣听说八皇妹近日新收了一名学识渊博,及其聪慧的门客,我们不如请她来试试?”
女皇听她所说的话,眉头便是一皱,这老二,还是如此的拎不清……
不过女皇虽然不高兴,但好歹并没有下了南瑾成的面子,允了她的要求。
“那你便让她来看看吧。”
女皇一句话说完便不再看她,实在是不想相信这蠢笨的女儿竟然是她亲生的。
南瑾成得了女皇的准许,于是便更加的得意。
殷云轩和南瑾瑜两人默契的不看她一眼,只专注于手中的匣子。
因为殷云轩左手要扶着南瑾瑜的身体,于是便由南瑾瑜拿着手中的匣子,殷云轩则伸出自己的右手,覆在那匣子上面查探。
丝丝缕缕灵气悄悄渗入匣子当中。
西楚国的使臣一个个的都十分淡定,根本不相信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解开这个木匣子。毕竟他们当时在拿到它之后可是召集了所有的能人异士,整整研究了两个月都没能将它解开,短短一会儿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解的出来。
殷云轩用灵力将这个匣子检查了一边,很容易便发现了这个匣子的玄妙之处。
殷云轩食指指甲盖顺着匣子边缘交接处极浅的一字型凹槽摸进去,随后轻轻向下一按。
只听见‘咔’的一声脆响,锁身自盒中推出,锁身底部的小缝隙也由此得见……正是那起初未能见着的钥匙孔。
周围的所有人都已经惊呆了,就连稳稳的坐在那里的西楚使者都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这困扰了她们两个月之久的匣子,竟然被这丑陋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钥匙孔。
这下子西楚的目的就再也不能实现了,她们既然已经找到了锁孔,那开一个锁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几个西楚使者脸上的自信在一瞬间全部消退。
但那西楚四皇子呼延昼却好像对殷云轩提起了兴趣一样。
“好好好,”女皇一连说了三个好,便可知她此时到底有多么高兴,“来人,赏!”
“你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朕都可以为你实现。”
殷云轩迅速让南瑾瑜用两只手撑好身体,待他坐稳之后才道,“陛下,臣并无愿望。”殷云轩恭恭敬敬的跪在殿下回话。
“怎会没有愿望?是人便会有愿望,你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朕都可以为你实现。”
“这……”殷云轩似是有些犹豫,但她在看到女皇鼓励的眼神后,随即想了想便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朕恕你无罪。”
“臣是山野之人,行事粗俗无礼,如今乍然来到京城,十分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冲撞到陛下以及各位殿下,因此臣斗胆,请陛下给臣一块金牌令箭,好让臣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救自己一命。”
说着殷云轩对着女皇就又是一拜。
坐于高台之上的女皇略想了想便同意了殷云轩的要求,毕竟她所求也不过是一枚金牌令箭而已,用过一次便不能再用了。也b并非是什么大事。因此女皇十分果断便的答应了殷云轩的要求。
没过多久,便有人将那锁打开,匣子里面的东西也终于得见真容,只见匣子当中铺着金丝编织而成的软垫,盒子里面放在一块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美玉,美玉中间的血色花纹形似龙纹,甚至那里面的血色花纹仿佛就像会动一样,让看着它的人都目眩神迷。
随即女皇便转向西楚国的几位使者,“诸位可见到这宝物了,不知几位的心愿是否已经达成了?”女皇看着他们问道,声音平平淡淡,但眼中却尽是笑意,满心憋屈的西楚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没事了之后,那西楚国四皇子竟然又上前一步,在女皇的身前遥遥一拜道:“东陵陛下,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