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战事结束后,北蛮与大虞便是盟邦。届时,这火锅、雪花饮,乃至更多大虞的紧俏货物,完全可以引进草原嘛。”
“还有这皮毛、牛羊的生意,到时候,苏某很乐意与诸位合作,大家一起发财。”
“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画饼不仅要画给士兵和平民,更要画给这些掌握资源的上层人物。
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捆绑同盟最牢固的绳索。
果然,此言一出,贵族们顿时激动起来。
呼和头人第一个拍胸脯:
“苏将军放心!从今往后,我呼和部落,唯将军与公主马首是瞻。”
“这阿尔罕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对!我等必全力支持公主!”
“将军,日后这生意还请多多关照啊!”
有了更大的利益驱动,这些贵族劝降起来更加卖力了。
他们纷纷朝着城下自己相识的部落首领、将领喊话,内容也从单纯的劝降,变成了“弃暗投明,共享富贵”的诱惑。
“扎那兄弟别犯傻了,跟着阿尔罕有什么前途?”
“……”
城上劝降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对未来的美好描绘。
城下投降者络绎不绝,军心彻底溃散。
阿尔罕看着这荒诞而又令人绝望的一幕,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十几万大军,从清晨到日落,短短一天时间,竟然在对方一兵未发的情况下,硬生生垮掉了一半。
剩下的人也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阿尔罕看着身边稀稀拉拉的队伍,以及远处城楼上那个依旧悠闲、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茶杯慢慢啜饮的苏墨。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攫住了他。
“撤,传令,后撤三里!扎营!明日再战!”
阿尔罕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这个命令。他需要时间重整队伍,稳定军心。
看着阿尔罕残军如同潮水般向后撤退,队形松散,士气全无,城楼上的苏墨放下了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想跑?问过我没有?”
“老三,点齐我们所有骑兵,随我出城追击!通知城内愿意出战的北蛮勇士,一同出击!”
黄老三一愣:
“将军,他们虽然垮了一半,可人数还是比我们多啊?而且兄弟们守城一天也累了……”
苏墨打断他:
“正是因为他们人多,才更要趁他病,要他命,他们现在军心已散,建制混乱,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守城不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给我精神点,让阿尔罕安安稳稳扎好营,我们就被动了。”
“得令。”
黄老三不再犹豫,兴奋地跑下去传令。
很快,王庭城门洞开。
苏墨一马当先,身后是一千名养精蓄锐已久的大虞铁骑,再后面,是呼和、诺敏等贵族组织的数千北蛮骑兵。
一千人如同猛虎出闸,朝着阿尔罕撤退的方向猛扑过去!
阿尔罕这边,刚刚后撤了三里,选了个背风的地方,士兵们惊魂未定,正准备埋锅造饭,搭建营寨,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阿尔罕和巴特尔等将领正在中军大帐里焦头烂额地商议对策。
“王子,当务之急是稳住军心,严惩逃兵,不然再如此下去,人心涣散啊。”
巴特尔话还没说完,帐外就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报,不好了,苏墨带兵杀过来了。”
斥候连滚爬爬的冲进大帐,脸色惨白。
“什么?”
阿尔罕猛地站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怎么敢?他只有那么点人!”
当他们冲出大帐时,看到的是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苏墨率领的一千大虞骑兵,并没有像传统骑兵那样一窝蜂地冲阵。
他们在高速接近敌军混乱的营寨时,迅速而有序地分散开来,以三人为一个最小单位,组成无数个三角形的攻击小组!
这就是苏墨秘密训练已久的三三制战术雏形。
每个小组分工明确,一人主要负责冲锋和近战格杀,一人负责侧翼掩护和投掷短矛、飞斧等中程武器,一人则持弓弩进行精准远程压制。
三个小组之间又相互呼应,形成一个更大的战斗群。
这些小组如同水银泻地般,轻易地渗透、切割开阿尔罕军松散的外围防线。
他们速度极快,配合默契到了极点,往往阿尔罕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知从哪个角度刺来的长矛捅穿,或是被冷箭射倒。
他们专挑敌军混乱、薄弱的地方打,一击即走,绝不停留,将阿尔罕偌大的营寨搅得天翻地覆,混乱进一步加剧。
“这是什么战法?”
巴特尔看得目瞪口呆。他征战半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高效的骑兵战术。
北蛮骑兵崇尚个人勇武和集群冲锋,而这种小群多路、精准打击的方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阿尔罕也傻眼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士兵,在这些如同鬼魅般的大虞骑兵面前,如同稻草般被收割。
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甚至连像样的阵型都无法组成。
“顶住,给我顶住。”
阿尔罕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呐喊,但在这片混乱中,他的命令如同石沉大海。
就在这时,南面的地平线上,再次烟尘大作。
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出现在视野中,旌旗招展,为首的正是阿茹娜。
阿茹娜率领着主力大军,日夜兼程,终于在此刻赶到。
看到前方阿尔罕大营的混乱景象,以及那支正在其中纵横捭阖、熟悉的大虞骑兵,阿茹娜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决绝。
“将士们,随我杀,剿灭逆贼阿尔罕。”
阿茹娜长刀一指,数万养精蓄锐的生力军如同洪流般,朝着阿尔罕军的侧翼和后阵发起了猛攻!
前有狼,后有虎,军心彻底崩溃。
兵败如山倒!
阿尔罕的军队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哭喊着四散奔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完全沦为待宰的羔羊。
战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在苏墨和阿茹娜的两面夹击下,阿尔罕的残部迅速被歼灭或投降。
混乱中,阿尔罕在巴特尔等少数死忠的拼死保护下,试图突围,但很快就被苏墨派出的精锐小队追上并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