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昭眼中精光一闪,这无疑能为大虞军队带来的强大战斗力。
“而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试行议院制。”
苏墨抛出了这个更惊人的想法。
在苏墨看来,自己可以通过这咨议院的制度,在朝中进行大清洗。
“议院?”曹文昭皱眉。
“此乃何意?”
苏墨连忙解释。
“臣设想,可在朝廷设立咨议院,成员由陛下钦定与百官推举结合,包含各部官员、地方代表、甚至可吸纳部分有德望的士绅、致仕官员。”
“其职能,并非决议,而是咨议。”
“凡国家大政方针、重要律法、预算开支,皆可先交咨议院讨论,集思广益,提出建议,最终仍由陛下圣心独断。”
“如此,既可避免陛下与宰相独断可能产生的疏漏,又能听取各方意见,使政策更贴合实际,减少推行阻力。”
“此乃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之理,并非分权,而是助陛下更好地行使权力。”
“届时,工农士商,京师到各州府,小民到贵胄,皆有代表,所勘定之国策,兼顾各方,民意和君意上传下达,毫无阻碍。”
苏墨巧妙地将现代议会概念包装成了古老的咨议制度。
曹文昭沉吟着,似乎在消化这个概念。
曹倩儿却眼睛一亮:
“父皇,儿臣觉得此法甚好!既能广开言路,又能让贤才发挥作用,还能让政策更得人心。”
苏墨随即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听得曹文昭也是心里直痒痒。
苏墨最后道:
“其四,也是根本之策,逐步推行分田到户。”
听到分田到户四个字,曹文昭显然有些警惕。
“正是。”
苏墨解释道。
“如今土地大多集中在世家豪强、地主手中,无数百姓沦为佃户,辛苦劳作,所得大半上交,生活困苦,亦无恒产,自然缺乏对朝廷的归属感。”
“若朝廷能下决心,清丈天下田亩,然后按丁口或劳力,将官田、抄没之田、乃至部分限制豪强过度占有的土地,分给无地少地的农户耕种,承认其土地使用权甚至所有权,只需按章缴纳田赋。”
“如此,百姓有了自己的土地,便会精心耕种,产量必然提高。”
“百姓富足,则天下安定,朝廷税基亦能稳固。此乃强本固基之策。”
这一连串超越时代的构想,虽然苏墨尽力用古代先例和符合逻辑的语言包装,依旧听得曹文昭目瞪口呆,心潮澎湃。
曹倩儿也被苏墨的宏图伟略所震撼,她看着苏墨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倾慕。
曹文昭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兴奋,时而凝重。
最终,他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无比坚定:
“苏墨!你所言,虽闻所未闻,但细细思之,却直指我大虞积弊之核心。”
“若真能成,朕与卿有生之年,或真可见到我大虞横扫列国,一统天下之日。”
他重重一拍桌案:
“好!朕准了,就按你说的办,这变法,朕与你,一同扛到底。”
苏墨心中一定,躬身道:
“臣,必竭尽全力!”
翌日,大朝会。
苏墨和曹文昭尚未到来,金銮殿上已是议论纷纷。
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声音虽低,却充满了不安和质疑。
“听说了吗?苏首辅昨日在御书房待了很久,怕不是又要弄出什么新花样?”
“皇家商帮、皇家钱庄这已经够离经叛道了,难不成还有更离谱的?”
“与民争利,古之大忌啊,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唉,我等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百官行述……”
“慎言,慎言。”
就在这压抑而躁动的气氛中,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首辅大人到。”
百官立刻噤声,按班次站好,躬身迎接。
曹文昭身着龙袍,面色沉肃,稳步走上御阶,端坐于龙椅之上。
苏墨则立于文官队列最前方,气度沉稳。
“众卿平身。”
曹文昭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待百官起身后,曹文昭直接切入主题:
“今日朝会,议定新政。具体条款,由苏首辅向诸位爱卿阐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墨身上。
苏墨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
“诸位同僚,为使我大虞富国强兵,长治久安,经陛下允准,本官拟定新政数条,今日颁布,望诸位同心协力,共襄盛举。”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条条宣布:
“即日起,朝廷将颁布护商令,降低市税、关税,简化商旅通关文牒,于各州府设立市舶司,专司管理、服务商贾。”
“废除部分不合时宜的限商禁令。”
“朝廷将兴办官营工坊,示范新技术,民间能工巧匠,若有创新,朝廷予以重奖。”
话音未落,下面已是骚动渐起。
不少出身世家的老臣眉头紧锁。
苏墨不等他们发难,继续道:
“还有!即日起,试行义务兵役,凡年满十八至二十二之男丁,除独子、残疾等特例外,均需入伍服役两年。”
“同时,完善军功爵制,战场立功者,不论出身,皆按律授爵、赏田宅金银。”
这下,连一些武将都面露异色。
“还有,设立咨议院。”
苏墨抛出了更重磅的消息。
“于皇城之内,设咨议院,由陛下遴选及百官推举贤能之士入内,凡国家大政、律法修订、财政预算等事,皆可交咨议院先行审议,汇集众智,供陛下与朝廷决策参考。”
这一下,如同冷水滴入热油锅,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这简直是要分宰相和六部的权啊。
虽然苏墨强调是咨议,但其潜在影响力不言而喻。
“最后!”
苏墨的声音压过嘈杂。
“逐步推行分田到户。”
“由朝廷主导,清丈全国田亩,抑制土地兼并。”
“将部分官田、无主荒地、以及按律抄没之田,分予无地、少地之农户耕种,朝廷保障其佃权,赋税从轻。”
“以使耕者有其田,民有恒产,则有恒心。”
“哗!”
这一次,是彻底的哗然。
分田到户。
这直接动了天下所有地主、世家大族、乃至皇室宗亲的命根子,土地!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再也忍不住,踉跄出列,扑倒在地,声音凄厉。
“苏首辅所言新政,条条骇人听闻,皆是动摇国本之策啊。”
他指着苏墨,痛心疾首:
“鼓励经商,则人人逐利,谁还安心务农?农为国之本,本动摇则国危矣。义务兵役,强征百姓,与暴秦何异?”
“必致民怨沸腾!咨议院?此乃变相分权,架空朝廷,古未有之,分田到户?”
“更是与天下士绅、地主为敌,陛下,若行此策,我大虞必将天下大乱,社稷倾覆啊陛下。”
“臣附议。”
“陛下三思。”
“苏墨此乃祸国之论,请陛下明察。”
一时间,反对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数十名官员跪倒在地,涕泪交加,仿佛苏墨的新政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邪说。
龙椅上的曹文昭,脸色阴沉如水。
但曹文昭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缓缓转头看向苏墨,想知道苏墨会如何应对。
而苏墨面对这汹涌的反对浪潮,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笑意。
等众人的声音稍微平息一些,苏墨才缓缓开口:
“动摇国本?祸国之论?”
苏墨轻笑一声。
“诸位大人,你们口中的国本,究竟是百姓的温饱,国家的强盛,还是你们自家以及背后那些私利?”
“你说鼓励经商则无人务农?那我问你,若经商能让人吃饱穿暖,甚至致富,百姓为何不能亦农亦商?”
“若朝廷引导得当,商贸繁荣,反而能促进粮食流通,稳定粮价,让农夫也能得利。”
苏墨走到那位老御史面前,俯视着他:
“你说咨议院是分权?本官再说一次,是咨议,是集思广益。”
“支持新政的大人,请站到左边,不支持的,请站到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