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春风十里,芦苇飘荡。
繁华的碎叶城里人来人往,到处充斥着浓重的商业气息,来自不同地域、有着不同肤色的人在这座繁忙的城市里进行着各种交易,大家各取所需,人人满载而归。
可是,繁华的背后同样有贫穷,世界总是这样。
住在城北的李家就是一个没落的贵族,传闻他们来自中原,初来之时也是门庭若市、比肩接踵,而如今家道中落、门可罗雀。家里除了一个比较大的书房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而今天的李家,却显得异常忙碌,不断的有人忙里忙外进进出出,从凌晨一直到早上,终于在一声啼哭声中,一个男孩呱呱坠地,由于他在出生时有流星坠落,父母就给他起名叫李星落。
第一场春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随着和风随意地摇曳,依稀有滴滴答答的落地声。一位戴着蓑笠的老者路过李家门口,驻足观望了很久,不知在观察什么,还是在思考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兀自说着“应该是他了......”,而后大笑而去。这一切就仿佛刚刚吹过的春风一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转眼百日过去,李家夫妇也为自己的儿子摆起了简单的几桌宴席,来着无非是一些邻居和村里的一些小有声望的老人。其中只有一家比较特殊——张家。
张家是李家来此地之后的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李家逐渐没落,但张家依旧对他们平等相交。
李恒就是李星落的父亲,张元是张家与李恒及其较好之人。
李恒走到门口,看见到来的张元,远远地边抱手道:“张兄,欢迎来寒舍,快快里面请。”
“李兄客气了,你忙你的,老朋友了,不用招呼我,我自己进去就行。”张元回应道。
“恭喜李兄喜得贵子,这是我送给贤侄的礼物。”说着,张元就递过去一个礼盒。
“那就先谢过张兄了,晚点我们再好好喝几杯。”
两者均是豪爽之人,简单寒暄之后便各自进屋。不稍片刻,客人均已到齐,宴会正式开始,李恒经过一番客套的发言之后也进入宴席,坐到了张元所在的桌上。
“张兄,最近生意如何?”
“一言难尽,最近外界战争不断,群雄四起,生意不好做啊,这碎叶城也自从你们李家没落之后更难做了,如今王家一家独大,对我们打压的厉害,王越城府极深,作为这一代的王家家主,的确带领王家日益强大,估计再用不了多少年,我们张家也要步你们后尘了。”张元感叹道。
说起王家,李恒就咬牙切齿,要不是王家刻意打压,他们李家也不至于没落至此,单单一个王家他们联合起来还勉强可以抗衡,但王家背后的势力却让他们讳莫如深。
正在他们相谈正欢之际,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这么热闹的宴会,这么也不邀请我这个老友啊。”王越不请自来,带着十几个随从,抬着一份大礼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家家大业大,这种小事怎么敢惊扰王大家主大驾光临。”李恒淡淡地说道。
“李兄哪里的话,这么说就见外了,这是我带的一份薄礼,还望笑纳。”王越依然微笑着说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恒也不好刻意针对王越,毕竟今天是他们家大喜的日子,闹不开心了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堪。
“那就谢过了,不过鄙舍没有那么多桌椅来招待王兄,你看......”李恒看着王越一帮子人说。
“没关系没关系,今天就我自己,在李兄这桌挤一挤就行,你们都回去吧。”王越对着随从说道,同时很不见外的自己拉着一个椅子挤到了他们这桌。
“不知道贤侄的百天礼举行了没?”王越问。
“马上就开始了。”李恒淡淡的回应道。
说完,李恒边起身进屋。在碎叶城,有一个传统,在小孩白天的时候会举行一个仪式,就是在一张大红布上摆满笔、书、算盘、玩具、胭脂、剑、吃食、钱币等物品,不同的物品代表不同的含义,也可能代表一个人的未来,大部分父母会根据孩子的选择进行特别的培养。王越的儿子在一年前百天的时候抓了算盘和钱币,让王越高兴了好一阵子,这代表着王越的孩子未来在生意上会很有天赋,这对一个世家来说非常重要,今天他来也是看看李恒的孩子会抓什么。
不大一会,李恒边摆好了各种物件,李恒的妻子兰月抱着孩子出来了。李恒也对结果充满了期待。
“你猜他会抓什么?”王越笑眯眯的问张元。
“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张元回应道,他不想与王越有太多交流,对于这种笑里藏刀之辈,他一向不屑于结交。
在他们谈话之际,仪式已经开始,由于李星落刚刚百天,活动还不怎么灵活,对外面的世界既胆怯又好奇,慢慢的在物品中间爬来爬去,第一次在一本书那停了下来,一阵风吹的书页哗哗作响吸引了他的注意,随即便伸手抓去。片刻之后,李星落又爬了出去,这时阳光照射下来,一把短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李星落又顺手抓在剑上。就这样,仪式就完成了。
李恒收起儿子抓取的两个物件,沉默了一会儿便欣欣然小心包裹起来,然后走回宴席继续吃喝。
“恭喜李兄,虎父无犬子,这两个物件可以保令郎一生无忧了,考取功名,征战沙场。”张元首先说到,这其实和李恒的想法一样。
“恭喜李兄,令郎长大了可以来我王家带领我们的护卫队,保证衣食无忧。”王越略带嘲讽的说到。说完未等李恒回应便起身离席而去。
“来,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们继续。”张元举起酒杯对李恒说到。
酒足饭饱之后,宾客陆续离去,张元也最后一个离开。只剩李恒一个人还在庭院中闲坐,拿着酒杯,不知在想什么,猛然一饮而尽,起身变走向屋内。
当他看到妻子温柔的抱着孩子,轻轻的哼着催眠曲哄孩子睡觉,他杂乱地心瞬间归于平静。
“嘘。”亲自将小手放在她的樱桃小嘴上轻轻地对李恒示意,将孩子放在床上,轻轻地盖好被褥,起身走向丈夫,然后一起出去了。
兰月也算是名门世家出身,同样是没落了,她与李恒相濡以沫,生活也算得上幸福美满。
李恒挽起妻子的纤纤玉手,走向亭子坐下。
“恒哥,今天辛苦你了。”
“为了你们娘俩,再辛苦也值得。”
说着李恒边把妻子的娇躯顺势抱进怀里,在妻子的耳边深深吸一口气,问着淡淡的体香,内心一阵荡漾。兰月也娇羞地把头埋进丈夫怀里,轻声地说:“我希望孩子以后能过上他自己喜欢的生活,不要像我们,困在这偏隅之地。”
“等孩子长大了,我便再带你畅游天下。”李恒内心对妻子一直觉得有所亏欠。
就这样,两人相拥着,细语交谈了很久,直到被孩子的啼哭声打断,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