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家三郎立刻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母亲这是同意了!
他欣喜若狂,立刻大步出去。
郑颖听了容怡的话,多少也有了几分怯意,瞧着街道上这么多人,想着自己的话,若是传到了相爷耳中,怕是不得善了。
但想想自己竟然被容怡这样出身的人给打了,也是惊怒交加。
上去便要还给容怡一巴掌,却不想被嬴家三郎挡住了,盯着郑颖问:“郑姑娘,方才你的话,我可都是听到了。”
“想来若是叫容太傅和相爷知道了,你郑家定是要倒霉的!你还要继续闹吗?”
郑颖一口气堵在胸口,问了他一句:“怎么?你要维护她?她与你是什么关系?”
“该不会是要与你家做妾吧?先前她做过什么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吗?便是你自己被美色迷了心窍,你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同意吧?”
这会儿是殷氏开的口。
她缓步走了出去:“那就不劳郑姑娘你费心了,这个未来的儿媳,我们嬴家满意得很。”
“她是我家三郎的未婚妻,正要过三书六礼,郑家若是想与我嬴家结怨,咱们也可以继续在这儿辩论是非。”
“只是到时候,少不得就要将郑姑娘你的父母长辈找来,问问你们家的教养了!”
郑颖:“你们……”
她瞪着面前这些人,权衡了一番,想着若是让家里的长辈知晓,自己为了一点儿嫉妒之意,出来得罪了这么多人,想来是要罚自己跪祠堂的。
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恼火,强笑着道:“伯母言重了,我方才也只是一时间气头上失言罢了,想来都是不会与我计较的。”
殷氏笑而不语。
郑颖压着火气,带着人离开了。
上了马车,捂着自己的脸道:“也不知道这容家的人怎么这么好命,容怡的父亲那样的小官,竟也能让女儿攀上嬴家三郎!”
按理说,嬴家三郎作为嫡出的公子,联姻的对象也应当是自己这样的人家的才对。
倒是丫鬟看得明白些:“她到底是首辅夫人的堂妹,娶了她,不就也等于攀上相府了吗?”
郑颖没好气地道:“可先前容枝枝与容怡的关系又不好,还闹到了内狱,真是见了鬼了……”
丫鬟劝了一句:“唉,姑娘,首辅大人竟然已经娶亲了,照奴婢说,您纵是有再多的怨气,也放下吧。”
“那容枝枝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一品诰命在身,还有郡主封号在身,您说她一句什么不是,光凭这一点都能被人掌嘴。”
“且您身为郑家嫡女,您也不可能愿意嫁给相爷做妾,既然如此,又何必寻他们的不痛快,叫您自己也生气呢?”
郑颖撇了撇嘴:“你说的也是,我便是再喜欢他,与那些为了爱情昏了头的女子也不一样,我也是不会自降身份做妾的。罢了,以后不惹他们就是了!”
她这些年其实也是嚣张惯了,看见不顺眼的,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容枝枝的身份早就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了。
丫鬟见她还是听劝的,松了一口气。
……
郑颖走了之后,容怡还站在原地一脸呆愣。
看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殷氏和嬴家三郎。
尴尬地道:“夫……夫人。”
想着自己方才出手打人了,她眼下心中惴惴不安,担心殷氏因此更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粗鲁又粗俗。
只是又她又很快回过神来,一礼道:“夫人,我母亲还等着我请大夫回去,我便先告辞了。”
且不知对方方才为何说自己是他们嬴家未来的儿媳,但不管如何,现在也并无什么事情,比母亲的身体更加重要。
殷氏道:“既然是未来亲家母的身体,便拿了我的帖子,请我堂弟去瞧瞧。”
殷氏的堂弟,如今也在御医署任职。
嬴家三郎立刻道:“儿子去!”
殷氏颔首,与容怡道:“我先去看望我姐姐,改日再去拜访你母亲,今日便叫三郎帮你跑吧。”
嬴家三郎立刻去请大夫了,脚步飞快又透出一丝轻盈。
看着儿子的模样,殷氏在心中想着,自己同意了这桩婚事,大抵也是对的,孩子是明显高兴起来了。
容怡呆呆地道:“……好。不过,夫人您为何……变了态度?”
殷氏也并不瞒着她,拉着她到了边上,避开了路人。
才直言道:“我今日去拜访了你堂姐……”
容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自然是没有忘记,堂姐已是说了,不会帮她的。
但她也没什么不满,只是人变得局促起来。
“她说你当时有些失当的举动,也不过就是身不由己罢了,都是因为你祖父的缘故。”
容怡听完了,有些呆呆的。
堂姐是这样说的?!
这可是比说自己的好话,更容易取信于人。
殷氏:“我听完之后,本也是将信将疑,因为也听说你们日前去拜访了首辅夫人一家,恐怕也少不得叫她说好话。”
“但方才我见你听见有人说你姐姐,说你们容家姑娘的不好,你能够当机立断,维护自己的族人。”
“我觉着,你姐姐说的应当是真的。”
便不是真的,这孩子也应当是改好了,只是这一句,殷氏没有说,说出来难免伤感情。
“既然三郎喜欢你,你又是这样有大局观、知晓将家族的利益和名誉放在心上的好孩子,那我便也不想继续做这个坏人了。”
“便当成全你们两个年轻人吧。”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最怕的就是那等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不顾族人死活的糊涂东西,先前殷氏知晓容怡背刺容枝枝,这才死活不肯应。
但她今日从这条街经过,也不过就是临时起意,遇见容怡也是偶然,对方也不知道自己会来。
展现出来的,却是自己满意的面貌,儿子又非她不可,那殷氏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容怡又惊又喜,不觉眼眶含泪:“多谢夫人认可。”
所以母亲说的,的确是对的。
而她心里最感激的人,便是容枝枝,对方明明说了不帮自己,最后却还是成全了自己。
她低头不动声色地擦去了眼角的泪,在心里暗自决定,日后谁若是寻她堂姐的不痛快,她就上去与人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