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行了。”戒指老头说。
静凡不得已运转其身体里贮藏的妖力。他只试过将妖力抽出和注入,却没有尝试过将妖力化作一道屏障。
紫色的妖力浮现于静凡体表,逐步粘合在罡气形成的屏障上,修补着那些被乱流钻破的缝隙。
妖气和灵气,这两种属性相反的天地能量在这一刻竟然结合到了一起,却并没有产生排斥。
有了妖气的帮助,罡气的屏障稳固了许多。
静凡已经跃入灵门,空间乱流无时不刻在冲刷着他的屏障,那实化了一半的聚灵石也支起了一层屏障。
灵门内是一片虚无,空间的乱流虽然从各个方向冲刷着静凡的屏障,但总体上是将静凡往一处推去。
空间乱流逐渐变得可怕,静凡罡气和妖气构成的屏障已是支离破碎,眼下只能靠着这半成品聚灵石的力量了。
静凡跃入灵门后,这聚灵石似乎便不再实化。这有一半是虚化的聚灵石所撑起的屏障摇摇欲坠,就好像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只有一半,能行吗?”静凡喃喃道。
“大概率是可以的。剑山塔的设计者如果遵循上古时期的设计原理的话,这聚灵石是为了确保使用者毫发无伤,那么其中的能量必然要有所盈余。”
“而这盈余量,刚好是一半。因此,这按照道理而言,是能行的。”戒指老头说。
可飘忽不定的屏障,让静凡不得不咽了咽口水。
一股乱流如流星坠落一般朝着屏障撞击而去,静凡的心蹦到了嗓子眼。这一股乱流竟然激起屏障层层涟漪,聚灵石散发的光芒又黯淡了一些。
“我是说,如果这千百年,剑山塔的运转没有出偏差的话,是能通过的。”戒指老头突然改口。
“剑山塔里的妖怪目前了解到活的最长的都有几万年了。偏差是必定有了。”静凡叹了口气。
“你别着急啊,也许偏差是能量多了一点呢?”
“我不喜欢赌博。”静凡说。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是谁非要跳进来的?”
“我要是不跳进来,下一次灵门开启得等到猴年马月了,我等不起。”
“空间之力,乃是浩气境之上才能涉及到的领域。你目前的境界,若是聚灵石的屏障崩溃,你必死无疑。”戒指老头说。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那玩意儿叫出来,没准还能活下去。”
“还有别的办法吗?”
“拍碎你手上的戒指。金阳流星剑的碎片或许能够承受这种程度的空间乱流。”戒指老头说。
“戒指拍碎了,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全都毁了。赵无极给你的空间戒指,你还带着吗?”
“被冲达道人拿走了。”
“该死。”
静凡说着,开始将戒指中重要的东西都取了出来。那把神秘的长剑,还有那匕首,以及之前取得的万年蛇毒。
静凡将武器背在身后,蛇毒的小瓶子装在了腰间。还有些许珍贵的药材,静凡也都揣在怀里。
“你动作真快啊,是已经打算随时牺牲这枚戒指了吗?”
“我说过,我不喜欢赌博。”静凡回答道。
回答静凡的,是一阵沉默。戒指老头竟然没有继续调侃自己,这让静凡很诧异。
静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戒指没了,只剩下金阳流星剑的碎片,你还在吗?”
“我不知道。金阳流星剑的碎片能不能在空间乱流中存留下来都很难说。”戒指老头叹了口气。
静凡觉得自己好像之前一直对戒指老头有所误解,但好像也并非误解。他总觉得戒指老头在利用他,戒指老头一定和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为何老头给出了一个对他自己没有好处的建议?这和静凡印象中的老头不太一样。
难道自己真是误解老头了?
他为什么会为静凡赌上性命?
静凡不知道,他和老头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手里聚灵石的光芒快要失去光泽,这也预示着静凡已经十分接近空间隧道的尽头了。
聚灵石的能量随时都会耗尽,空间乱流会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
总得说些什么吧,没准之后就见不到戒指老头了。他毕竟一直都在帮自己,包括自己现在修得的妖力,也是老头教他的。
看来必然要说些什么。
静凡开口。
但他却说不出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
“谢谢。”勉为其难的憋出两个字,静凡总算说了些什么。
“后会有期。”戒指老头说道。
刹那间,仿佛剧本里描写的那样巧合,聚灵石完全失去了光泽,屏障没有了聚灵石的支持更加黯淡无光。
空间乱流直接冲入屏障,穿破了这本摇摇欲坠的薄壁,乱流如同利刃在静凡身上割出了一道又一道伤痕。
他举起天罡辟邪剑迎击,罡气在空间乱流面前仿佛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毕竟天罡辟邪剑乃是浩气境杨冲天所用武器,空间乱流拍击在剑身上,没有折断这把宝剑。静凡赶紧将天罡辟邪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你疯了?”戒指老头惊呼,“为什么不让空间乱流击碎戒指,让金阳流星剑的碎片抵御着空间乱流?”
有一种莫名的情感,静凡不是很想失去戒指老头。就算这戒指老头一直在利用自己。
“我背不起这么大的人情债。”静凡淡淡地仰起头,瞳孔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我不想欠你的。”
“没时间跟你磨叽,这两下算你幸运,空间乱流只是割到你身体的其他部位。要是直接将你头颅削去,你便死无葬身之地。”戒指老头着急地说道。
“不。”
静凡闭上了双眼,他将手中的那块失效了的聚灵石抛出,空间乱流竟然直接将这聚灵石碾成了齑粉。
真是熟悉的感觉,静凡叹了口气。
就好像之前,他就做过这种事情一样。但那时他的感觉并不是像这样如释重负,而是心怀愧疚。
“反正也没有什么东西是永生的,所有生灵都是必死无疑的。”静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