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明指尖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明明灭灭，他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消息，指节捏得发白。
原以为那个刚回到方家不到三天的小兔崽子会哭爹喊娘地抱着转让协议来求他，毕竟方雨苒那丫头片子创立的公司怎么看都像个烫手山芋——谁知道这混球竟敢绕过他，直接勾搭上了董兴？
"吃里扒外的东西！"他猛地按灭烟头，火星子溅在实木桌面上，像极了此刻在胸腔里乱窜的火。
抓起西装外套时，大步流星往门外走，皮鞋跟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鼓点。
“通知司机，去商业街，立刻！”
而在方家别墅的化妆镜前，方雨苒的粉饼刷"当啷"砸在大理石台面上。
镜中精心描了两小时的挑眉此刻拧成一团，指甲掐进掌心都没察觉。
两个小时前，方雨苒还在等着看方城的笑话，等着方城来求自己。毕竟经过这几天的操作，雨苒服饰目前都是一对坏账、烂账，方城那个还在实习的大学生根本就应对不了这些问题。
她特意选了套香奈儿套装，就等着看方城来求她网开一面，结果倒好，那混蛋居然把董兴这条老狐狸引到了谈判桌上？
"方城你个狼心狗肺的！"她抓起爱马仕包甩在肩上，钻石耳钉刮到头发丝也不管，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出门去。
商业街咖啡馆里，董兴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他看着对面坐姿端正的年轻人，镜片后的目光像猎人盯着罕见的猎物。
这小子居然能在三天内摸清方氏内部的股权结构，还敢直接把电话打到他秘书台，说要谈"双赢的买卖"。
绝对不简单。
"方小友倒是开门见山。"他伸出的手掌带着常年握高尔夫球杆的茧子，笑容里藏着三分试探，"不过你该知道，我和令尊在码头项目上可是对簿公堂过的。"
方城的指尖在咖啡杯沿划过，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冷峭："商场如战场，董老板不会以为我会带着父亲的恩怨看账本吧？还是说，您更希望我像方总那样，把私人情绪掺进商业谈判？"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董兴的兴头，他愣神半秒后突然大笑，震得水晶吊灯微微发颤。
"有意思！怪不得老方把你藏了二十年，合着是怕你抢他风头？"他伸手要拍方城肩膀，却被对方不动声色地避开，指尖悬在半空倒像是讨了个没趣。
就在这微妙的间隙，玻璃门被猛地撞开。
方东明的西装皱得像被揉烂的报纸，领口大敞着露出泛红的脖颈；方雨苒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炸雷，妆容都快被怒火烤化了。
"好啊你方城！"方雨苒的声音像淬了冰，"抢走我的公司也就算了，转头把公司卖给爸爸的死对头？你屁股到底坐在哪边？"
方东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盯着董兴搭在桌面上的手，只觉得那五指都在勾他的脸。
这老东西此刻眼里明晃晃的挑衅，比当年在招标会上赢他时还要刺眼。
他正要开口，却被董兴截断：
"方总若是来谈私事，抱歉，我跟令郎现在只有商业时间。"
董兴的语气像手术刀般精准，"方先生与我谈的是市场价收购，手续合法合规。倒是方总，进门就质疑商业信誉，传出去怕是影响您海城商业教父的名声？"
说罢，董兴差点笑出声，赶紧端起咖啡杯掩饰。
他看着方东明的耳尖都气红了，心里暗爽——当年在港务局被这老东西摆了一道，今天可算逮着机会看他吃瘪了。
"你！"方雨苒跺脚时差点崴了脚，"公司是我创立的，你凭什么卖？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
"告我？"方城终于转头看她，目光冷得像腊月的海水，"股权转让书在您亲手按红手印时就该明白——现在这公司，姓方。
“是我方城的方。"
董兴突然站起身，西装革履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方小友，不如换个地方谈？我那儿有份更详细的尽调报告，还有..."他故意拖长声音，"刚到的蓝山咖啡豆。"
方雨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盯着父亲铁青的脸色，心里发慌却偏要抢在董兴开口前把火烧旺。
她往前半步，香奈儿套装的肩线在灯光下绷得笔直："爸您看看他做的好事！公司到他手里还没焐热呢，转头就往董老板的锅里送——"
"这哪是接手公司，简直是个拆家的混世魔王！当初我就说不能把股份转给这种外人——"
“这个败家子，十二亿就卖了公司，我的雨苒服饰至少价值二十亿。”
"够了！"方东明太阳穴突突直跳，余光瞥见董兴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觉得女儿的话像把钝刀在割他的脸。
大庭广众之下数落亲弟弟，还把枪口对准他的决策，这丫头片子越来越不懂分寸了。
他压低声音，声线里裹着冰碴子："当着外人的面撕家丑，成何体统？"
转身时西装面料发出轻响，他刻意绷紧脊背走向董兴，皮鞋跟在地面敲出重音。对上那双藏着算计的眼睛，嘴角扯出的弧度比哭还难看："董老板这是打算手把手教我儿子怎么拆自家招牌？"话里的刺藏在尾音里，"您在商场翻云覆雨我管不着，但占小辈便宜——"
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方城手里那份摊开的尽调报告，指尖在裤缝掐出月牙印，"似乎有失您的身份吧？"
“方总，我看您有误会。”
“我和方先生是正好藏的生意来往，何来占便宜一说？十二亿已经不低了。”
“何况，我是在跟令郎谈生意，这跟您似乎没什么关系。”
方东明气的牙痒痒。
没辙，他不占理，董兴说的都是事实。
没想，方城这是也开口了：“方总，董老板说的对，我们是公平交易，这跟你没关系。”
方雨苒猛地拽住父亲胳膊，指甲掐进对方西装面料："爸你看他！公司到手才两天就敢贱卖，摆明了要拆台！我早说别把股份转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