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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邋遢的男人这一觉,季岁安睡得昏天黑地。
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疲惫与惊恐,都在这个漫长的睡眠里尽数偿还。
没有噩梦,没有纷扰,只有沉甸甸的、令人安心的黑暗。
等她再次睁开眼,营帐内的光线已经不是清晨的熹微,而是午后慵懒的昏黄。
暖洋洋的光透过帘布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她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细碎的脆响。
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她掀开帐帘,午后的暖风扑面而来,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混合气息。
然后,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季淮墨像一棵孤松,笔直地立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身形清瘦,却站得极为端正。
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总是蕴着寒潭般冷意的眸子,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那光芒,像是饿了许久的狼,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不,不对,那更像是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他几乎是跑着上前的,几步就冲到了她面前,连首辅大人苦心经营多年的沉稳气度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姐姐!你醒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压抑不住的欣喜,
“睡得好吗?”
季岁安点点头,脑子还有些发懵。
她打量着他,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吧?”
季淮墨没有说话。
他只是抿紧了嘴唇,长长的睫毛垂下,像两把小小的蝶翼,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可季岁安却清晰地看见,他那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嘴角边尤为明显。
答案不言而喻。
这个洁癖到近乎变态的家伙,竟然顶着一脸胡茬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
季岁安只觉得心口某个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涨。
季淮墨像是怕她追问,立刻转身,恢复了首辅的威严,扬声吩咐:
“来人!传膳!把最好的饭菜都送到汀兰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姐姐饿了。”
那四个字,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圣旨。
他回过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姐姐先吃,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匆忙地回了自己的营帐。
季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傻子。
她摇摇头,由着亲卫将她引到一旁的桌案坐下。
饭菜很快就流水般送了上来,精致又丰盛,冒着腾腾的热气,显然是早就备着,只等她醒来就立刻加热的。
她刚拿起筷子,扒拉了两口饭,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季淮墨已经洗漱干净,换上了一件崭新的月白锦袍,头发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脸也刮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那个俊美无俦、清冷矜贵的首辅大人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黏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敢挪开。
季岁安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季淮墨!”
她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有病啊?让你去休息,你当耳旁风是不是?你是想死吗?北离的首辅是纸糊的?站一天一夜就不用睡觉了?”
她一连串地骂过去,又急又气。
季淮墨被她骂得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无措,平日里那股运筹帷幄、生杀予夺的气势荡然无存。
他微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被长辈训斥的孩子,声音小小的,委屈巴巴。
“我……”
他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什么我?你还想说什么?”
季岁安气不打一处来。
他沉默了许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怕……怕我一觉醒来,姐姐又不见了。”
那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季岁安的心上。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睡着,醒来后,她就永远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那是他十年来的梦魇。
季岁安所有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是没能再骂出声。
她拿起筷子,一边恨恨地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东坡肉,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吃!吃死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看你那点出息!”
她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堆在他碗里,语气凶巴巴的:
“吃!就知道给我找事!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吗?”
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不一会儿,季淮墨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他看着碗里满满的饭菜,再看看姐姐气鼓鼓的脸,眼眶慢慢红了。
他低下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真好。
姐姐的骂声,都是甜的。
一顿饭吃得又凶又暖。
季岁安嘴上没停,筷子也没停,季淮墨的碗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他吃得急,像只饿了许久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进食的巢穴。
正当季岁安又想夹一筷子笋尖给他时,帐外传来亲卫恭敬的禀报声。
“大人,您要的东西,已连夜赶制出来了。”
季岁安动作一顿,有些讶异。
这么快?
她记得那东西工序繁琐,极耗人力。
亲卫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低头补充:
“大人下了死命令,让所有工匠不眠不休,务必在今日赶出来。”
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那副长姐的威严。
“知道了。等我们用完膳,就过去看看。”
“是。”
亲卫领命退下。
季岁安又看了一眼季淮墨的碗。
“吃快点!”
“嗯!”
季淮墨重重点头,腮帮子鼓鼓囊囊,嘴里含糊不清。
这是姐姐亲手为他夹的菜,一粒米都不能剩下。
必须吃完!
一顿饭终了,夕阳的余晖也彻底沉入地平线,盛夏的燥热被晚风吹散,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季岁安走在前面,季淮墨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层层守卫的营地,朝着后山一处隐秘的山谷走去。
月光如水,洒在崎岖的山路上。
季淮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正好将季岁安小小的身影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