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嗯，快睡吧！”李世莲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脸慈爱同时也有无奈，生了个小的，就得苦了大的。
方小花抓着她娘的手，手掌厚厚的茧子割得生疼，她娘还不到三十岁，可是已经冒出了好几根白发丝，皮肤也变得苍老了很多，“娘，你也回去睡吧。”
“嗯!”
看着她娘出去了，按了按眼角湿润的地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
第二天一早，方小花起来时就看到她爹肩上挑着两筐大白菜，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进来。
“爹!”
“小花，起来啦？帮爹端盆水过来，爹把这大白菜洗干净给腌了慢慢吃。”
几天没在家浇水，地里头都干了，新种的刚长出来的菜苗也蔫蔫的，估计是存活不了了，他得再去买点种子，重新种一些，要不然后面菜都没得吃。
“好的，爹。”方小花应着，回灶房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盆水，端过去给他，然后再去做饭。
桂英阿奶说，她娘在坐月子得注意营养，她蒸地瓜的时候顺便给她娘蒸了万鸡蛋羹，又抓了几把米洗了洗加水煮粥。
“小花!”
“七七，你咋来了？”她刚准备生火，就看见秦暖进来了，手里端着盆羊奶。
“这个煮热了给你娘喝，嫌膻的话，就往里头滴几滴醋，我奶说可以帮助下奶。”
“好，谢谢!”方小花接了过来，拿灶房去，打算待会儿空出锅了，再煮。
秦暖从衣兜里把钱掏出来给她，十张大团结，方小花哪见过这么多钱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
“七七，你哪来这么多钱呀？不会打劫了吧？”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可是又觉得不可能，她那么小只能去哪儿打劫呀。
“我攒的，还有挖萝卜卖的钱，你拿着，自己留两张，其他的给你娘，把欠赵小娟爷爷的钱给还了。”
“可是，我不能拿你的钱，还有我娘也不会要的。”她家虽然穷，但是她知道这么多钱她娘肯定是不会平白无故的拿的。
“啥给你了，我借你的，等你以后挣钱了，再还我。”秦暖就知道她会不肯要，所以理由都想好了，
“你把它分散了，放你娘的衣兜里，她会以为是自己什么时候放的然后忘了，就不会怀疑了。”
“这样真的行吗？”方小花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她也没干过这种事儿啊。
“行，相信我，你们家现在四个人了，你娘又还不能去干活，肯定需要花钱，你也不想你娘再去借赵小娟爷爷的钱吧？我的还不还都行，反正我爹娘还有奶他们都会给我钱。”
方小花咬着下唇，纠结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就当我借你的，等我以后挣钱了，就还你。”
“嗯，那我回去了。”
“好!”
秦暖心情愉悦的一蹦一跳的往家走，有光背着书包手上拿着个馒头从家里出来刚准备吃呢就看到她，
“宝，捡到金子啦？这么高兴？”
秦暖停了下来，看见他脚上的鞋，“你又买新鞋了？不是说要攒钱买自行车吗？”
“鞋坏了，自行车迟点儿再买。”
“你脚长牙齿的啊？之前大哥不是给你买了双吗？”
她好像记着没多久，难道是她记错了？
“瞧你说的，那都多久的事儿了，不跟你说了，三哥上学要迟到了，天杀的谁规定得那么早上学的。”
有光刚说完准备走，就看见苏衡走了过来，背着个斜挎包。
他们俩是同桌，一个学霸配一个学渣。
两人往前走着，苏衡回头打量了下秦暖，然后看向有光，说了句，“你妹是不是长高了？”
有光听到他的话也回头看了眼，“长高了吗？没吧，还是那么矮。”
“那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
秦暖，“……”
她脱下一只鞋直接就朝他们扔过去，砸中了有光的天灵盖。
“哟，是长了，不过不是身高长了，是脾气长了。”有光把鞋捡了起来，走到她跟前，直接将人一把抱起，走到旁边的水沟作势要把她丢下去。
秦暖远远看见她奶从菜园子回来，猛的喊道，“奶，快救我，三哥要把我扔下去。”
沈桂英一抬头就看到他们，立即大声嚷嚷，“这臭小子，还不快放她下来，待会儿真掉下去了，看我不削你。”
有光把人给放了下来，把鞋还给她，走了。
秦暖在身后咯咯笑，惹得有光回头瞪了她一眼，才继续往前走。
“乖宝，赶紧回去吃早饭，待会儿上学该迟到了。”沈桂英走到她跟前，腾出一只手帮她整理了下刚才弄乱的衣服。
“嗯，我知道了，奶。”秦暖从她奶手里拿过那两颗大白菜，帮忙拿着。
两人回到家就看到秦老四从屋里出来。
“今天不上班？”沈桂英以为他已经出门了。
“休两天，明天上班。”秦老四正准备去洗漱呢，顺口回了句。
他也感觉到了，那天他从刘大河家里离开之后，他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不是他的活也给他安排。
以前看见打招呼还会应一声，现在像没看见似的，他也不是要巴结他，就是还有些不大适应，所以他多请了一天假。
沈桂英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进灶房了。
没一会儿，端着早饭出来，有稀饭，包子，鸡蛋。
“来，赶紧吃，待会儿奶还得去趟县城呢。”沈桂英剥了个鸡蛋递给秦暖，瞥了眼从屋里出来的李萍，目光又回到饭桌上。
沈桂英的娘家在隔壁市，单单回去坐车路上就得一天，前几天家里让人捎话来，说八十多的老母亲病了，她得回去看看，所以待会儿吃过早饭得去县城买点东西，带回去。
这事儿她只告诉了秦广柱，其他人都没说，因为个个都有事儿做，说了也没啥意义。
“娘，咱养多几只鸡.吧？”李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吃起来了早餐。
“那都四五只了，还不够你吃呢？”
“我这离生还得一些时间呢，到时候都给宰杀完了。”李萍咬着馒头，小声的说。
沈桂英又瞥了她一眼，“你这都还没生呢，就惦记上了，啥时候少你吃的了，你这才几个月，有空不去帮你男人的忙，他一个人管着十几头猪呢？”
“我不去，那又脏又臭的。”
沈桂英砰的一声，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一滴粥溅到了秦暖的脸上，她抹了下，把手上最后一口包子塞嘴里，拿着书包撤了。
“奶，我吃饱了，去学校了。”
“嗯，去吧。”
李萍也三两口喝完那小半碗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