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支祁
弎鲜2025-07-28 18:146,707

  第30章无支祁

  吕绍安仔细打量手上的细长家伙,确认这是一根形状极不规则的铁棒,或者说铁杵更加合适些。一端相对较粗,然后扭曲着文理到了另一端,棍稍弯弯。

  整体就像房檐水珠滴下结成的冰凌,表面还有一些坑洼或缝隙,有些缝隙就被一些其他金属无规则地填充着,有些就这么赤裸着成为刃锋,一点害羞或狰狞的样子都没有。

  而且手感上说,这根铁杵的重量也明显与体积不同,最少要重了普通钢铁数倍不止。

  吕绍安挥起铁杵向那石床砸去,顿时碎石纷飞。武吉怪叫一声竖起木门版挡在身前。这也太暴力了吧?然后再把铁杵向石床戳去,不费力气就插了进去!

  “哇哈,这下捡到宝了!”吕绍安笑得很虚。铁杵的暴力的确厉害,但却绝非他能驾驭,主要还是太重了。何况自动步枪的子弹威力,一点都不会比这根铁杵小。

  壁如鸡肋啊!吕绍安不甘心地喃喃太息。这根铁杵拿去送人是必须的,但是送给谁却大有讲究。世间力大无穷的人也许不少,吕绍安认识或知道的却不多。

  龙须虎算是有力气的人物了,但他也绝对驾驭不了这根铁杵。那么还有谁?反正,送给谁也不能送给朝歌城的恶来。那个家伙的确是天生神力,驾驭铁杵或者没问题。

  但是,恶来却不是自己人,他对王受的忠诚,天日可鉴。难道送他一件神兵天刃,就为了方便他将来追杀咱们吗?吕绍安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一干人再次仔细搜索了古墓,确认没有其他东西落下。那啥,咱们是回长生岛的神庙,还是去惧留孙的老巢,或者干脆北走有易氏?

  商量的结果还是先回长生岛,梳理一下状况,然后再沿海泛舟去有易氏。毕竟吕绍安在逢莱折腾了不少事情,攸候喜未必不会听不到风声。

  他要是派人暗中伏击还好,咱们还能打他个落花流水。可就怕他大军攻伐,那么东莱伯吕绍安今年的养生计划又该泡汤了。

  从吕尚对攸候喜的了解看,此人行事稳重,一旦确认咱们的身份只是莱伯,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人,那么他亲帅大军过来征伐最有可能。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不能把沫道刺杀的事情洗脱干净,就算到了朝歌也没法存身。王受乃是人间帝王,总还是要面子的,又怎能与杀母的仇人合作?

  好在这些事申公豹已经在安排,总要逢龙过去顶缸才对。此外,吕绍安的东莱之国,也要设法请到朝歌的正式册封。

  贡献了那么多美酒、良器,不捞点脸面东西出来,反而要惹人疑惑。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干掉逢龙后,重建“蓬莱之国”。

  在“逢”上加一把草,是表示此地荒芜之后重建的意思。青丘的那些懦弱族人们,不就是在“吕”字上面加把草,于是变成了“莒”字?

  就算咱们了结此前恩怨的意思吧?了不起咱们多出些甲士“从王征伐”好了。

  回程的路上,吕绍安不但带上那个铁杵,同时也把那片金属丝织的包裹洗刷干净带在身上。在他看来,这个包裹的价值甚至一点都不差了那杆铁杵。

  他打算用这玩意做一套软甲穿着,不但这个时空的刀枪不入,就算前个时空里穿越来的敌人,想要躲在暗处对自己开枪偷袭,也别想穿透这软甲的保护。

  如今,吕绍安越来越相信,在这个时空里,他绝对不会孤独太久。

  一行人说说笑笑,乘着战马往回赶。沿途自然少不了有人接应安排,并郁洲岛、东莱国的消息往来。战马正在训练,马鞍、马镫、马蹄钉也在按照吕绍安的前世经验设计制作。

  没有马鞍、马蹄、马镫的骑兵,还能叫骑兵吗?只是龙须虎太过猥琐,他居然要把战马前鞍的翘起部分更加凸起,里面还挖了个小洞洞?

  据说为了这事,申吟和他争论良久。主要是二人的观点及体质差异造成。

  按照申吟的意思,这个小洞洞不用开的这么大,而且需要往右偏移,因为申吟的小丁丁就是往右甩开生长的。

  但是却遭到龙须虎的耻笑:“等汝长大后就晓得妙处了,哈哈!”

  龙须虎的丁丁长得左偏,所以他固执认为天下英豪的丁丁也都应该偏左才对。如果没有偏左,那就不能算是天下英豪。

  为这事他还特意询问了吕绍安、武吉、苏全和那些甲士的等人意见,众人为了不被他耻笑,也就只能点头称是。至于申吟,那就是小孩子家才长出的东东,不值一提的。

  申吟气的就赶过来告状,结果就被武吉坏笑着要求实际测量,确认一下丁丁大小?然后武吉的脑袋上就被小师叔抽了一鞭子。

  原本打算附和武吉的吕绍安赶紧打马溜走,一本正经地说:

  “小师弟已经年龄不小了,所以龙须虎的结论自然是错的!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家伙大就去耻笑小师弟的家伙小呢?实在太不像话了,哈哈,哈哈,,,”

  看着申吟气急败坏地拨马追来,吕绍安赶紧双腿一夹马腹。跑的更欢畅了。

  “小心!”后面传来小师弟申吟惊恐的吼叫。接着其他人的嘶喊声跟着嘈杂起来。

  自己的战马忽然就立定了,似乎从未奔跑过。吕绍安心知不妙,大吼一声,随手马鞭抽了过去,身体却反向侧矮下,左手摘出携带的那支铁杵又从马头前面戳过去。

  身下战马忽然吃力倒下,铁杵也被人抓住,一股大力蓦然涌来,铁杵也有种想要脱手的感觉。不过这可不行,铁杵可是宝贝呢,哪能说没就没了?

  吕绍安甩镫离身,右手的马鞭脱手,手柄在吕绍安的手腕寸劲下弹了过去。原本左手快要被人抓紧的铁杵一松,算是夺了回来。

  申吟飞马扑来,长戈狠狠扎向前方。然后吕绍安就看到申吟的身体被人高高挑起,飞出十几步远,砸在一片青草丛中。

  后方的连珠箭也不停射来,吕绍安知道这是小师叔在施以援手。当即丢了铁杵,滚动身体逃开,又从倒下的马匹身上解下自动步枪,继续翻滚到远方。

  武吉的战马也早已飞至,他的斩刀战法却很叼滑,几乎是在与申公豹的箭簇配合封锁路径。这里每个人都明白吕绍安的真正实力,所以哪怕身死也要护住他。

  而一旦小师叔的神箭术都不能射杀对方的话,那么对方不是神人的概率就很低了。而对付神人,最需要的就是吕绍安的那杆大枪!

  他们也只是努力阻挡神人的脚步而已,所以唯死战而已!龙须虎哇哇怪叫这冲上来,原来是你这只猴子啊!

  一刀劈了过去,空间瞬息为之一滞。无支祁果然不能硬抗,闪身时又一脚踹开了武吉。

  申吟已经再次爬起冲出来,抓起长戈与龙须虎、武吉三人布阵攻击对方。此前精心演练的三才阵总算有模有样地被发动起来,哪怕无支祁也要手忙脚乱。

  何况他还是赤手空拳,还要闪避申公豹的箭矢突袭?

  原来小师弟还好,吕绍安舒了口气。这时候,吕绍安才顾得上打量袭击自己的对手,暗自诧异。对方看上去的年龄难说大小,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甚至几百岁都有可能。

  他的出手也难说迅捷,但却非常简练直接,而且预判能力极强。拳脚间当真力大无穷,却又身轻如燕,颇让观战几人都是啧啧称奇。

  不过以龙须虎、武吉、呻吟组成的三才阵,进退有度,刚柔相济,互相遮蔽,也绝非易与。不说赤手空拳的无支祁难以招架,哪怕当世神人在此,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无支祁几次纵越,闪转腾挪,始终想去捡到那根铁杵。只要铁杵在手,无支祁觉得自己足可一战也。不过在申公豹用箭矢不断关照后,他也始终难以靠近铁杵,当真苦不堪言。

  更悲催的是,等到吕绍安用自动步枪开始锁定他时,无支祁就莫名产生一种极度危险的警觉。有时宁愿和武吉、申吟的攻击硬抗一下,也要逃避被步枪的锁定。

  他是怎么知道到自己的杀机和实力的呢,吕绍安纳闷不已。完全靠心理感应吗?而且,他始终很关注那根铁杵?那么,他真的就是无支祁?

  不对吧,无支祁难道不应该身高十丈的大猩猩?眼前却只是一个瘦小的家伙而已。至于说面相吗,眉骨高耸,额头低矮。塌鼻梁,两个鼻孔上翻。

  此外就是上唇覆下唇,两边犬牙凸起?脸上沟壑皱纹,却又极有生机。一双细长蓝眼睛,不断用眼角余光盯着自己手上步枪的指向,做出闪避动作。

  吕绍安在看到申吟无事时,心中杀机已弱,显然申公豹的箭簇也不再凌厉。

  “无支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汝为何要偷袭吾等?”小师叔申公豹显然也认出,眼前的家伙虽然剃去毛发,晒黑了皮肤,依然是当年沫道上匆匆相遇的怪人。

  既然他能够恢复人形,那自然是侄女吕箐的功劳了。申公豹又担心国君真的生出杀机,真要是一枪崩了对面的家伙,那也太不划算了吧?

  都是人才呢!吕绍安自然体悟出小师叔的心意。嗯嗯,那个吕箐姐姐的下落也要着落在此人身上呢。何况此人却是夏禹时代的人物,他是怎么活到千年之后的?

  世间当真会有长生不死的人存在吗?他叫无支祁,却拥有大禹的《息壤》图,那他究竟又是大禹的什么人?这根铁杵,为何对他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碰!”眼前掠过一缕时空荡漾的杀机,正在鏖战的四个人都是骇然后退。一起看上远方树干在震耳的轰鸣中断裂倒伏,震撼不已。

  申吟第一次发现世间还有如此威力的杀伐手段!怨不得龙师兄要吹嘘国君哥哥是“遇神杀神”,原来是真能杀神呐?

  自己从小就佩服万分的父亲神箭之威,也要在国君哥哥的神器杀机下黯然失色。申吟不禁有些苦涩,也更多了许多庆幸,幸亏国君哥哥不是敌人!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再斗了!”吕绍安先是远远喊了一声,然后走了过来。捡起刚才丢手的铁杵,戳到无支祁的面前。

  “你是不是想要这根铁杵?嗯呐嗯呐,你想要就说嘛!动手抢东西干嘛?你看你们刚才,打坏了多少花花草草啊?

  对啵?想要就说出来。不可能你想要,俺偏不给你。也不可能你不想要,俺偏要硬塞给你。所以你想要就说想要,你不想要就说不想要。现在你说,你究竟想不想要?”

  “哇靠!”申吟的耳朵里马上嗡嗡嗡飞满了苍蝇。国君哥哥你太啰嗦啦!

  无支祁愕然良久。眼前的家伙一看就很很年轻,在他的漫长生命里从未见过。然而无支祁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甚至还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许多早已忘记的人生影像慢慢回到脑海放映,似乎眼前的家伙总是喜欢变换他的装束和身份,却从未打算改变相貌和声音。

  无支祁恍惚记得,自己当年帅师攻伐青丘。不对,不是自己!应该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战死了,死于族人的背叛。

  但为何自己就能记得这么清楚?所以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才对,所以自己早已战死了。可是眼前的我又该是谁呢?

  管他呢,爱谁谁!无支祁烦躁地抹掉那些关于生死的多余思考。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有个声音这样说过。就像问他明知打不过,为何不逃走一样,好奇而随意。

  嗯嗯,那个声音?无支祁恍然大悟。那个声音与眼前的这个家伙,有着莫大的干系!无支祁似乎又看见,眼前这个家伙赤着脚从高台上走下来,向自己奉上琴瑟。

  然后在他面前他轻抚琴瑟,那琴瑟清音如凤鸣。他说抚音可以通神,可以告天,可以御万民。只要自己愿意放下杀伐,他愿意举青丘归附,从此天下太平。

  他说青丘之国不尚战争,不要失败,也不要胜利,他们只要平静地活着。青丘愿以文华传天下,青丘愿以卜祝启心智,青丘愿以史册鉴人间。

  他劝自己放下手中的巨斧,先还这天下和平。然后再看看,这是否就是他梦里想要的生活?所以,不要急于改变这一切,先让这天下的人一起安静地活着。

  他们曾在十几年前见过,所以他们的友谊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无支祁,或者说,那个无敌统帅接受了眼前这个家伙的善意,他们共谋两族的和平。

  果然,和平比杀伐更加让人轻松快活。自己的第一缕思考人生价值的意识就此发芽,对眼前的家伙,以兄尊之。

  那一次,兄长告诉自己,这天下庶民需要和平的权利。所以,兄长带领青丘之民归附了自己,也得到了他们期望的和平。

  后来,曾与父王联军攻伐九夷的轩辕氏,忽然率部突袭父王。父王战败了,只好投降轩辕氏。弟弟共工却逃亡去极北之地,逃亡时还掘开大河,两岸之民伤亡惨烈。

  天下间的和平,就这样没了!弟弟共工为一己之怒就要涂炭这天下苍生,所以弟弟被轩辕氏抓住大辟,他本就是在自取灭亡。

  然而,又是谁挑起这场天地浩劫呢?然后还要假装大义凛然地在天下苍生面前数落共工的残暴?他们难道不是一丘之貉吗?

  在自己眼里,挑起战事的轩辕氏与掘开大河的弟弟共工,一样该死。

  自己不忿天下人被轩辕氏肆意杀虐、奴役。愤而征讨,凡八十一战,虽九死而不悔!那一战,兄长也不再回避,没有软弱,始终肝胆相随。

  这天下除了和平,还要正义。青丘之民也要堂堂正正地活着,而不是去做谁的仆隶!

  天降巨陨后,他们的青丘之民惊恐地匍匐大地,请求昊天的饶恕。兄长去那天陨处,为自己拿到战魂虎魄。他转身告诉青丘之民,天变不足畏,民心定可胜天!

  然而那青丘的民心,却终于败了。

  兄长转向战场时,就被身后的族人用长矛袭杀!曾经被兄长殚精竭虑保护的青丘之民,更加畏惧昊天的愤怒。他们匍匐大地,愿以兄长之死请求昊天的饶恕。

  然而,吾却不愿如汝辈苟延残喘也!他挥舞战魂虎魄酣战不休。那一战,昔日的兄弟应龙背叛了自己和兄长。他刺杀了兄长,率众投奔了轩辕氏,自己想想就心痛。

  再次醒来时,就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叹息,有些愧疚、有些欣慰。

  但自己,却从未见到那声音的主人。而且听得久了,居然也就听习惯了。嗯嗯,那个声音却与眼前这个人的说话很相似,絮絮叨叨,苍蝇一样地烦人。

  在那个声音的故事里,如今世间已经恢复太平,百姓开始安居乐业。颛顼改变了轩辕氏的残暴,他绝天通地,让天下道法归于一统,天下万民也不再是谁的仆隶。

  那么,自己是否还要回去战斗,再次杀戮这人间?

  “比如,所谓的复仇?按说,你的确拥有复仇的权力和能力。你也有藐视这天下苍生的权力,就那场战事而言,的确是天下苍生活得太过苟且了。”

  那个声音有些空虚,也有些尴尬、惭愧。

  他们情愿卑微地活着,也不相信王的抗争。事实上,他们差一点就能得到胜利,就能骄傲地活着。就像他们的王曾经说过那样,堂堂正正地活着。

  “杀戮?”哪怕自己依然暴怒,终究不愿再次挑起这天下的血战。

  “你或许会嬴,但是这天下的人,或许又要死去一半。虽然他们很卑微,但他们真的不该那样死去。”那个声音继续苍蝇一样嗡嗡地烦人,一点都没有兄长那样的浩然正气。

  不过,其实那些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那一次,自己选择了长眠。太累了,就睡一觉先。

  下一次醒来时,天下滔滔,洪水泛滥。矮小的洞穴里挤满人群,议论纷纭。那个声音也似彷徨无策,祂叫醒了自己:“怎么办呐?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洞穴里的人群鸦雀无声,仿佛第一次对他们的神祗产生了怀疑?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无视这些尴尬和疑惑,只是一昧地滔滔不绝,以地作图,比画各种治水之策。

  洪水滔天,已经没时间再怀疑这一切,讨论这一切了!如今,他们需要一个首领,带他们去消弭这人间浩劫。

  既然神祗已经选择了你,那咱们就赶快行动吧?!

  “兄长?”那个年轻人的衣着打扮与自己的记忆不同,但是他的声音、长相却丝毫未变。他说看天下万民被卷入洪水,他就痛彻心扉。他说这天下的庶民,总还要生存的权利!

  他叫伯益,来自青丘之国。那一次,他们青丘之民再次选择跟随自己。他的妹妹女娲,也成了自己的妻子。

  曾经的战魂虎魄,成为一根治水的铁杵。自己带着天下庶民疏浚大河,引导耕作,使万民重获生存的希望。

  伯夷跟随自己下山时带走了一份《息壤》,沿途中又不断补充、修订,终于勾画出《江山社稷图》,分天下地理形胜为九州。

  有了这副图,天下形胜在握,所以他们很快就制服了洪水。

  伯益想去归还《息壤》,还劝说自己和他一起归去。因为这世间,已经不再需要他们的指引。他们也有更重要的任务,没必要贪慕这天下万民的尊崇。

  他说咱们的能力实在太可怕了,很容易就要这天下万民再次生灵涂炭。但这天下万民却只想活着,他们不愿意,也不应该被活着的神祗肆意支配。

  “可是,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凭什么每次被牺牲的,都要是我?!就因为他们是所谓的“天下万民”,他们就可以选择背叛?

  公平吗?凭什么“天下万民”的背叛就不该受到惩罚?!我要成为这人间的神祗,我要让这“天下万民”不敢再言背叛!

  他无言以对,却坚定地选择了对抗!那一次,自己的心都要被他伤碎了。

  又一次生灵涂炭后,世界终于回不到过去的模样。伯益战死,胜利者是自己的儿子夏启,他在“众神”的帮助下轻松获胜。

  然后儿子夏启就率领天下万民调转矛头,坚定地指向了他的父亲--主持了封神的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众神”。

  那一刻,自己才恍然大悟。这世间并无对错,这天下的万民,的确需要自由的权利。从此天下一分为二,神人退回神的世界,人间也愿意献出贡奉,酬谢神人主动退却的仁慈。

  原来自己才是封神的始作俑者啊?无支祁慨叹。但似乎又不像?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再次长眠,他就想不清楚。这个世间的神人,似乎也另有祂们的祖神之地。

  “那个声音!”无支祁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伯益宁愿与众神分裂也要一战,的确是那个声音对他施加的影响。

  自己会再次长眠,也是源于众神的背叛。而众神在见证了人间民心所向后,也果断相信了那个声音的诱惑。所以,那个声音才是真正的祖神所在。

  如今,兄长(或者伯益?)再次走过来,啰啰嗦嗦地告诉自己,一个关于如何选择的话题。难道这一次,他想告诉自己,这天下庶民还需要选择的权利?

  所以,这一次,他依然是自己的兄弟才对。无支祁想到这里,自然就叫了出来:“吾兄?”

  嗯嗯,挺好的。无支祁看看塞进手里的铁杵,这本来就是自己东西。它叫战魂虎魄,也是治水用的那根铁杵。

  在无支祁叫出“吾兄”的刹那,吕绍安的内心也被狠狠刺了一下。曾经梦魇里的故事再次浮出脑海。那个叫“蚩”的家伙,一直都是自己的兄弟。

  原来,无支祁不是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他只是曾经的兄弟而已,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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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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