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不如归去
祖神的名字，叫鸿钧，来自东帝国的战后时代。为了阻止吕绍安胡乱改写历史，鸿钧受命穿越时空寻找吕绍安，要把他带回原来的时空。
吕绍安却嫌弃上古时空的文明落后，他甚至一度不愿从武库中醒来。
这原本是极好的结果，然而却因为鸿钧的意外坠落，祂就更早地改写了历史走向，结果让龙吉唤醒了吕绍安，两千年后才再度重逢。
“哎哎呀，真滴都是造化弄人，把作地很呢！额错列~，额真滴错列~，额从一开四就不应该欣你娃过来，如果额不欣你过来，额就么麻达这回事，你娃也莫得醒来。
如果你娃莫得醒来，额也不会沦落到这样一个桑心滴低方，看你娃个哈松胡乱拾弄糟蹋碧宵这样子滴好女娃子。呜呜呜~”
听着鸿钧用祂变声期的尖酸嗓子嚎叫刻薄，吕绍安忽然有了种很不安的感觉。鸿钧不像一个人工智能的机器，更像是一个爱吃醋、爱占人小便宜的少年！
比如说祂的絮絮叨叨，祂的任性和胡言乱语。此外祂还非常在意碧宵神人与自己的接触，只要碧宵神人对自己展露微笑，就立刻会迎来鸿钧的各种尖酸刻薄。
哪怕祂其实一直在撮合自己与碧宵的姻缘，因为从现实方面说，这个世间，只有碧宵神人的思维模式才会无限接近接近吕绍安的存在。
何况，世间的力量对比，也一直都是躲在羽山研究院里的那些神人们占据科技发展的高点。人间能够与神人共生，其实只拘泥于赵公明和吕尚的君子之约。
但是真正想要与人间融和一体，神人与人间的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而做出表率的人，也无疑是自己与碧宵的结合。
即便从赵家来说，他们也乐观其成。因为羽山研究院的落户，加上此前吕绍安一直在推动郁洲岛工业技术的发展启蒙，青丘之国无疑是这世间最具科技实力的王国。
这样的王国，非常利于赵家商贸的发展。何况，随着吕绍安入蜀，如今青丘之国的王位虚悬。因为龙吉、妇芒，或者石矶都未能为吕绍安诞生子女。
用祖神的话说，她们和吕绍安这二货的时代距离太远，或者已经有了生殖隔离。
而碧宵从小都在与鸿钧相伴，祂的身体、情绪等等就非常接近后世人类，也非常有希望为吕绍安在这时空留下血脉。
“来一趟多不容易啊！若是一点念想都没有留下，你以后岂不是要有很多遗憾？”鸿钧这样轻描淡写道，不再胡乱飚那些吕绍安听不懂的方言了。
然而？特喵的这破电脑也能进化出人类情感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是人工智能了？”吕绍安好奇道.
“什么？你胡说！你怎能这样子凭空污人清白？谁说俺不是人工智能？俺一直都是！”鸿钧忽然莫名惊骇起来，自己不是电脑还能是什么？难道还是人类啊？
但是，真要做了人类，那岂不是太肮脏、也太不划算吗？其实鸿钧自己，也早已发现了自己的变异，只不过祂却一直不敢去面对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记不清楚了，鸿钧很恍惚。祂在这时空里沉寂了两千年，残破的躯干渐渐腐蚀，体内的机电半导体系统也渐渐老化。
一些量子般不可观察的变化，渐渐改变了祂的思维模式。终于有一天，随着碧宵神人的“呀呀”到来，鸿钧生出了想要和她交往的冲动。
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忽然遇到他喜欢的女孩。却因为害羞不敢去表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长大，变成了别人的新娘。
哪怕理智上，鸿钧也非常赞成吕绍安与碧宵的结合，但是落实到具体的情感上，祂依然会感到沮丧和愤怒。
所以能有机会用言语去修理、打击、攻击一下吕绍安，岂非也是大快人心之事？
碧宵的肚子早已大了起来，这自然是吕绍安的杰作。当所有人都认为你应该这样做，这样做也是为你好的时候，吕绍安又能怎样？
他早已过了叛逆的青春期，而且他的确也想在这个时空中留下印记，那就从了吧？何况青丘国君之位一直虚悬，并不是好事。
吕绍安自己，也对做什么国君毫无兴趣。他此前只是想要在这个时代里活下来，后来发现若不能改变这个时空，想要活下去的希望非常渺茫时，这才无奈地拿起了武器去战斗。
现在已经不需要继续战斗了，那他为何不要自由自在？做一国之君不但很麻烦，也很累，那就让自己的儿子去顶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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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的时候，吕尚再一次来到巴蜀之地，祭拜了鸿钧的祖神之庙。当然，这都是表面文章。吕尚真正的目的，是请国君回去青丘主持国政，因为三年之期已经到了。
“神人已经融入人间，此地也再无祖神之庙。昔日诸神迁移祖神之庙来巴蜀，曾经筑草为城。如今这剩下三处土城遗址，所以就叫它三星堆好了。”
吕绍安抱着怀中的刚满周岁的儿子，再次沉吟片刻。
自己的确在这个时空留下了印记，但是若不善加隐藏，难保后来时空的人类不会派来第二个鸿钧，试图修复这历史的走向。
那么不但自己还要面对新的追杀，自家的儿子香孩儿也就危险了。
三年前的西海一战，碧宵神人就凭借后世文明产物能量炮的威慑，把自己逼入死地。真要再来一个穿货的话，自己可连半点胜算的机会都没有呢！
这个时代的文明代差，实在太大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历史直接跨越到宋朝好了？左右原本商周更迭时，也有一个宋国传世。
后世扭曲的时空中，谁还分得清赵钱孙李？
“吾在三年前被碧宵所迫，已经算是战俘身份。这次入蜀，也是入赘赵家的名分，所以吾家香孩儿，就要姓赵。喔喔，就取名玄郎，字匡胤好了。”
赵公明自然得意的眉飞色舞，碧宵却有些扭捏不安。夫君这样的安排，倒是颇有托付后事的嫌疑，这却为何？
鸿钧也只是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不再像往日那样喋喋不休地攻击过来。
既然三年之期已过，神人在羽山修建的研究院也初步落成。不但吕绍安要回去郁洲岛，鸿钧也想跟去看看。至于羽山研究院是好是坏，却关祂屁事？
所谓岁月如梭，其实也只是香孩儿赵匡胤的几泡童子尿功夫罢了。转眼又是十三年，赵匡胤已经十四岁，正式被封国为宋。
至于宋过的疆域，却涵盖了整个青丘、殷商、西岐，以及南熊、百越、鬼方之国的整个天下。大宋帝国，终于不可避免地实现了天下一统的梦想。
得益于羽山研究院的近水楼台，以及无支祁、姬震、妇离、龙须虎等人四处征伐不臣。吕尚、吕楯、苏全、吕梓也先后为相，如今的青丘之国，早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共主。
联合议会的地位更加水涨船高，执政的触角渐渐从各国结盟调解身份，开始名副其实地干涉到各国内政的方方面面。
认真说它是青丘之国的白手套，一点都不算冤枉。武庚哪怕再不甘心，拘泥于国力以及“大义”的名分，他也不好站出来说什么。
但是殷商毕竟国力不俗，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子。最后是攸候喜亲率一支船队，北征肃慎之地。据说一直跨越了极北之地，发现一处更加辽阔的大陆。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武庚带着殷商最后的希望，踏上追赶攸候喜的步伐。至于中原之地，就交给联合议会管理好了。
西岐在姬昌老去后，姬发未能如愿上位，他带着一支队伍沿着昔日鬼方东来之路，一路西去。他要在青丘无力插手的地方重建西岐之国，西岐嘛，当然要在更遥远的西方才对。
姬旦上位后，惧与弟弟姬震的威慑和劝说，最终也是举国内附青丘之国了。其他几大蛮夷王国，更加挡不住青丘的铁蹄，降附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但是如今的青丘之国，固然强大到了独孤求败的地步，可是内部的懈怠，也不可避免地开始侵蚀王国的根本。
而这一切的发生，根源上却来自青丘国君吕绍安的殆政。他每日就是躲在岛上与龙吉、碧宵、妇芒等人厮混，根本就不利于青丘之国的政务展开。
国君吕绍安性格轻浮，的确望之不似明君。甚至连吕尚这样的无双国士，也要被他冷落的心灰意冷：“尚父老矣，犹能饭否？”
“老夫可日食肉十斤，何谈老迈？！”面对一些议员的资政，吕尚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的国君吕绍安。
“竖子不堪托付国事也！吾等何不废青丘之国，使天下归于大宋。宋王赵匡胤虽然年轻，可是他能礼贤下士，勤政爱民，怎么也比今日的青丘国君更好些吧？”
吕尚的痛心疾首，果然打动了许多议员心思。他们原本就有很多扩张青丘势力的议案，也是因青丘国君的不作为而束之高阁，早就不耐烦了。
或说，无论多么伟大的人，若是在某个位子上待的太久，难免都会给人带来审美疲劳。
哪怕吕绍安在天下万民中的地位日渐神话，可是青丘立国制度却是他此前的一手划定，谁能违抗？唯一的机会，就是借着大宋立国的机会，废除了这可恶的青丘之国。
这也等于变相地废止了青丘国君的秉国之路，大家何乐不为？反正没了青丘国君，也还有大宋皇帝赵匡胤。乃们本就是父子一体，有啥好争的？
鸿钧的能量，一直被收集在一个小盒子里，发育缓慢。
现在的祂，依然还是青少年人的心理。整天想的都是遨游几万里，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豪迈和幻想，奈何身世却要浮沉在一个小盒子里？
所以鸿钧也会感到憋屈。这一日祂就向吕绍安提议，咱们一起去武库看看，缅怀一下上个时空的记忆，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了，吕绍安也乐的陪祂一起进了武库，不过其他人却不宜入内。龙吉有自己的爱巢，哪里耐烦武库的清冷？甚至连无支祁和姬震，也对武库不感兴趣。
如今羽山研究院的很多产出，哪怕还远远不如武库装备，但人家却都是可以拿出来使用的。武库里的东东，如今拿出去对付谁？
神人早已不再是威胁，殷商和西岐的议会天天过来喊着要合并。东南、西北的几大蛮夷王国，更加不堪中原一击。所以这武库，如今就是个废物。
“你看看，这些武器存放此地数十年不止呢。当年真要被老子闹出来对付你那些徒子徒孙？老子敢说，甚至连万一之数的逃生机会都没有！
可见老子是一个多么仁慈的君主了！可那些议员们还要不识好歹，嫌弃老子缺乏枭雄之志？！你说要是老子当年发一下狠，直接出兵灭了你的三星堆，你以为会是什么结局？”
“结局很简单啊，你会被碧宵那丫头灰飞烟灭的！老子没你这么大的武库，可老子有能量炮啊！”鸿钧却嚣张地哈哈狂笑，针锋相对起来。
“要说你这个武库里，真能压制能量炮的东东，也就那三枚核弹了。可你总不能抱着核弹到处乱跑吧？”鸿钧又道。
“老子为何要抱着核弹乱跑？老子会按核按钮就行！”吕绍安勃然大怒，疾步走向核武库。顺手打开一个黑匣子，随便输入了一组坐标和数据。
“发射！哈哈，鸿钧，今儿就让你小子知道，老子不是那么好惹的！那些狗屁的议员啊，惹毛了老子，拿出一挺防空炮出来轰他娘！”
“哎哎！只是说话而已，你怎么真把核弹打出来了？而且你打出的那个位置根本就是多余。老子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中还有所谓的百年国辱概念，倭人之患嘛！
嗯嗯，说实话，你想核平那几座破岛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思吧？借着今日嫁妆恼怒，就顺手来一下子？然后把罪责推到老子头上，不是吗？”
鸿钧一声幽怨的叹息，像极了后世某本歌剧里的咏叹调：
“可你这真的就是多余啊！你不知道啊？在你上次遭受核爆时候，因为触动海底地震沉，那几座破岛早已下水底了。所以你压根就是在浪费粮食呢！哈哈，哈哈。”
“这样啊？那就算了。反正老子也消气了，咱们回去吧？那些狗屁议员不想老子做国君，老子不做好了，难道他们还敢少了老子吃食？阻止老子嗨皮？”吕绍安颓废道。
“不行呢，你已经回不去了！呜呜，忘了告诉你，当年老子被派遣过来寻找你前，就被植入了武库的最高指挥权限。
也就比你的权限高了那么一丁丁，防备你鱼死网破挣扎的意思。哎哎，两千年了，俺这小年龄显然也太大了，所以上次就忘记和你说道这事。
Imsorry！现在吗？你要不要准备和你的亲人们、爱人们珍重地道别一下？其实这些仪式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他们知不道啊。哈哈，哈哈！”鸿钧的嚣张里，满满都是恶意。
整个武库开始在祂的笑声中运转起来，钻机轰鸣响起，不断往地下延伸。一枚核弹被沉入地下的深井里，开启了断续输出定向爆破的爆炸模式。
一阵蓝光闪烁，这座沉睡多年的武库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它也不管郁洲岛上因此造成多大的破坏，以及世人如何惊恐地膜拜，忽然就在一片蓝白相间的光芒里消失了。
“糟糕，难道是机械故障，咱们又穿越到更遥远的未来？”鸿钧反复测试武库里的的设备，发现一切程序都十分精确无误。
这里，的确是祂曾经出发的时空和世界。
“那就是说，咱们此前对历史的改写，已经改变了未来的这个世界？鸿钧，你的任务终究还是失败了！”吕绍安开怀大笑起来。
透过武库厚厚的玻璃，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这里的人早已失去了健壮的身躯，一个个圆滚滚的，就像童话世界里的吉祥宝宝，甚至辨不清雌雄异体。
因为人工智能、核聚变能量的存在，让人类的一切生产都变得再无成本概念。在物质社会空前繁荣下，人类已经不再需要劳作。
哪怕是人工智能无法做到的尽善尽美，人类也找到了更加忠实的仆隶。大量的灵长类、犬类动物被植入芯片，开始拥有了人类的初级智慧。
它们毕恭毕敬地伺候着人类的衣食住行，让它们的主人都能享受到帝王的威严和舒适。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人类就是神的存在。
在吕绍安曾经生存的那个时空中，人类也曾对鸿钧的弟子们毕恭毕敬，把祂们奉为神明。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人类终究会不堪重负，从此神明就要坠落入尘埃。
所以？这个世界的未来，一定也属于那些灵长类的仆隶，这的确都是可期的事情。
“看看，这就是人类的祖神纪念碑。呀呀呀，为何祖神的雕像却是你的模样？俺才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祖神鸿钧！
这个时空的历史观有问题呀，肯定被某人改写过！卖卖皮呀！
还有你身边的那只猴子雕像，祂是无支祁，或者叫蚩尤、大禹都可以，却唯独不能叫鸿钧！他们为何非要把俺的名字按在这只猴子的脑袋上？这是为何？”
他们离开了武库，开始行走在旷阔的大街上，各种衣着、行为上的不合时宜，都在表明他们的异类身份。
鸿钧的声音，也渐渐愤愤不平起来。远处一辆警车发动，开始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好在咱们还有一枚核弹可以使用？”一直都在嚣张无比的鸿钧，现在的语音里，也开始偷漏出浓浓的不安和失望。
这才离开没多久呢，汝就在怀念那个错误的殷商时代吗？吕绍安古怪地想。
那个时代虽然还有很多问题，却是他们联手开创的世界。所以鸿钧想要回去，似乎也并无不妥？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