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九浔要将这个乞丐扶起的时候，突然乞丐暴起，抓住了她的手腕就狠狠咬了下去！死活不撒嘴，沈九浔痛呼一声，一掌拍过去，那乞丐嘭地一声就砸碎了门，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清彦直接看呆了，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怪力啊！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叫大夫啊！”
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帝都京郊西城区
“咻！”一颗石子从暗处飞出，目标直指在看顾炉火的一个男子手中的酒壶，而那个慵懒的男人，动都没有动一下，食指和中指一夹，那枚石子就成了齑粉，然后才睁开了迷蒙的眸子，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点弧度。
“你回来了。”他说完，慢慢地转过来，看向了林间的那道缓缓走出来的身影，笑容更深，“我的笨蛋徒弟。”
楚殇从林间走出来，自从上次临安一别，他有老了很多，鬓角花白，那犀利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眼角也覆上了细纹，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还有嗜酒如命的臭德行。
而君莫问也在打量他，比起六年前混沌的他，这个时候，楚殇多了温润，曾经一度冰冷的眼神也有了柔和的色彩，真是和当初的小鬼，一点都不像。
“师父。”楚殇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正如当初他执意要下山除邪卫道，攘除奸邪一样。
君莫问没有避开，看着他，想起了当初跪在地上执拗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了青年的模样两个身影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师父！如今天下大乱，贪官污吏鱼肉百姓，土匪流寇草菅人命，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鬼谷纵横不就是要去改变世道吗？”
少年眼中的坚定，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慵懒的身影。
“哼！”他冷哼一声，又灌了一口酒，“剑术，就是杀人术，无论用多么华丽的借口去掩饰，依旧是要夺走人性命，你从未杀过人，如何面对杀人的恐惧？”
“......”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此之前手上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就是杀了那些野盗贪官，依旧无法改变什么，那些野盗杀了拐卖你的人牙子，还杀了那些花女，我杀了野盗，也算是替她们报仇了，可是这样，那些无辜的亡灵真的能得到救赎吗？杀的人多了，心也就麻木了，最初杀人的恐惧也被一时的痛快给吞噬，被杀念控制，就无法估计生命的价值，杀一人，屠百城，毫无差别。”
“这就是你不愿意教我最后的奥义的原因？”少年仰起头来，清秀的面容也染上了冷意。
君莫问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这么认为。”
实际上，是因为这个笨蛋徒弟，还差了一点东西，练成最后一招的最重要的东西，以他现在的阅历，远远不够。
“我知道了。”少年的语气没有起伏，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再次磕下头，“望师父保重身体，不孝徒弟就此别过！”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往着山下走。
“站住！”君莫问看着少年还显得有些单薄的身体，眼底浮现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担忧。
“师父还有什么教导，还请一次性说完。”少年背对着师父，顿住了脚步。
“天枢者，天道人纲，逆之，虽成必败。”君莫问讳莫如深地说道，“鬼谷纵横虽能倾覆天下，一人之力敌百万之师，可乱世中只凭你一人一剑改变不了什么，只有辅佐一股势力强势崛起，而你的才干足以让野心勃勃之人觊觎，然你心性单纯，若被利用，无疑助纣为虐。”
少年回过头，郑重地说道，“如果真有那个时候，就拜托师父清理门户了。”
“......”君莫问一时间百感交集，徒弟是真的长大了。辛辛苦苦养大的笨蛋徒弟成了白眼狼，师父真是好伤心啊。
少年见他不言，深深鞠了一躬，就在转身的时候，一把剑咻地扔了过来，他反应极快地接住，正是师父的佩剑，御龙魂，纵剑的传世宝剑。
“师父？”少年疑惑地看着他。
“快滚吧。”君莫问转身，仿佛是气恼了不去看他，“不要说你是我的徒弟，我没有你那么傻的徒弟，纵横之道牢记。”
“多谢师父。”少年拱手，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就在他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一声叹息。
“会不会是因为这小子还在气我拿他抵酒钱才赌气要离开的？”君莫问小声嘀咕道。
少年脚下一滑，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走下了山。
往事历历在目，而如今他再次来到了自己面前，比起上一次，时隔又是六年。
“我还以为我们师徒上次见面，就再也不见了。”他淡淡地说道，又往着炉火中撒了酒，火苗更旺。
“这次，为了什么？”君莫问面无表情，手里抓起了一根树枝。
“师父，我这次来，是想请您教我最后的奥义！”楚殇抬头，看向了君莫问，那双眼睛既没有少年时候的清澈，也没有六年前的死气沉沉，却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君莫问神色有些晦深，“上次见我，是因为一个女人，我如你所愿封印了你的杀念，如今却要我教你最后的奥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楚殇急声说道，“还望师父赐教！”
学习纵横剑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化臻境，欲练此功，就要人剑合一，而若是封印了杀意，就不算是完整的自己，换言之，要修炼最后的绝招，就要将杀意释放出来，可是这样一来，他极容易失控，会杀掉一切靠近他的生物，直到他毁灭。
“凭什么你想学，我就要教你？”君莫问挑眉，面色凝重，“不教，你又如何？”
楚殇眼中掠过一道厉芒，缓缓站起来，手覆上了自己腰间的无锋，前端下压，足下后撤，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那么我会战到你愿意教我为止！”
说完，如同疾风撞向了君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