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光线不是很好,昏暗狭窄,就像是棺材,这里是主屋,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在中央,看起来是吃饭的地方,而卧房只是一个门帘隔开,里面除了一张做工粗劣的木床,还堆着许多杂物,杂物的背后一角还有一个像是“狗窝”一样的地方,堆着一床破被子,还散落着孩子玩的陀螺,应该是那个孩子的睡觉的地方。
顾慕清已经忍不下去了,这破屋子比君子笑的茅房还不如,一股子臭味,受不了了!顾慕白也是极力在忍,养尊处优哪里来过那么穷酸的地方。
“不行,我要出去透透气,不然会中毒死掉的!”顾慕清嫌弃地甩了甩袖子,走了出去,撞到了桌子,痛呼了一声,几乎抓狂。
顾慕白也强忍着难受,面色都有些发青了。
“顾三少,你受不了就出去吧,这里有我和楚殇呢。”沈九浔还在找线索,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楚殇也是面不改色,剑眉微蹙。
“是啊,这里交给我们吧。”楚殇也提醒道。
“不必,你们受得,我也受得!”下意识不想被楚殇比下去,顾慕白仿佛是置气一般说道。
“随你吧。”沈九浔才懒得管他闹什么别扭呢。
“查完了吗?查到了什么!”胡捕头有些不耐烦了,这里有什么好查的!
沈九浔不做声,眼一瞟,在一堆杂物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她走过去,扒拉开,是一团脏衣服,上面沾满了血迹。
“咦?这是什么?”胡捕头走了过来,“这大概是张屠夫杀猪的时候随意擦手的吧,能说明是什么?不要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闲吗?”
“我没说它能说明什么,您不是都说了吗?”沈九浔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上面的血迹似乎还没干,微微有些发黑。
“你!”胡捕头被怼了顿时火起来了,刚要发作,楚殇挡在了沈九浔的身边,无形中又一股压迫,只好偃旗息鼓。
“血迹还没干,要是他杀了猪,应该不超过一天,胡捕头麻烦你去让人查一查,昨天他杀猪了吗?而且,猪肉铺子在前街,杀了猪,擦手的布却在后街家里?走太远了吧,而且这衣服是小孩子的衣服,他就算是在前街杀了猪,生活邋遢,把猪血擦在了身上,会穿着小孩子的衣服吗?那要是在这里杀猪,院子里多少都有血迹吧,可除了门口的那摊血迹,也没有别的地方有,在主屋门口杀猪吗?”
沈九浔说完,胡捕头哑口无言,那么一想,血迹只能是罗氏的!
“你是说,这血迹是罗氏的!可这万一是罗氏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留下的,也是说的过去,杀猪的虽然血腥了些,但是对女子的血也会有些避讳。”胡捕头想起了自家婆娘有些天来葵水,也有血迹,月事带那种私密的东西也会收起,不轻易让他看到,罗氏莫非也是怕血迹让张屠夫看到倒了晦气。
“好吧,理都让你说尽了。如果是自己处理伤口,你认为她会在哪里处理伤口比较方便?”
“这......在张屠夫看不到的地方或者在他不在场的时间。”
“看不到的地方吗?”顾慕白扫过一圈,那堆杂物后面,厨房,茅房,看不到的时间,白天的时候,掩上门,卧榻,外面的主屋桌凳上都可以处理伤口,“有很多,怎么排除?”
“实际上那么多血迹,要处理干净没有那么容易,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那么就要找到容易处理血迹的地方。”
“厨房?一把火就能烧了,我去厨房看看。”胡捕头想到关键之处,快步出了房间,而另外的三人却没有行动,也不阻止。
“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想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女人的血能让人避讳,那么厨房那种地方还供着灶王爷呢,怎么会在那里处理伤口。”
沈九浔无语地摊了摊手,没了胡捕头,心情还能好些。
“所以,你觉得不是罗氏处理伤口留下的?”楚殇问道,顾慕白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实际上,扶风缝合伤口的时候很是仔细,当时血就止住了,留下那么多血,只能说明伤口完全崩开,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去看大夫,自己能处理吗?可不要忘了,作证的那个妇人可是说过,看到了罗氏走动的,还很精神,那么大伤口站得起来就不错了,还能出门吗?况且,要是伤口崩开,他们早就闹上医馆了,何必等到现在,那么突然?”
“确实如此。”顾慕白低沉的声音想起,“那张屠夫发现人死了,肯定闹上医馆,索取赔偿,却一声不吭就来报官,本身就很可疑。”
“倒是你,你为什么不阻止胡捕头去厨房?”沈九浔抬眸问道。
“你们回来之前,秦知县让胡捕头过来搜集物证,找到了药罐子,发现多了一味乌头,为了证明药方上没有这东西,还有物证就是药方,可是却找不到。”
“你的意思是,多半在厨房或者茅房这种容易处理掉的地方。”
“嗯。”
果然,胡捕头命人去厨房和茅坑找,将灶台里都掏干净了,就在捕快叫苦不迭以为要去掏茅坑的时候,在灰烬中,找到了一小半张药方,胡捕头才肯作罢,回头一想,不对啊,为什么要证明是罗氏处理伤口?没有半文钱关系好吗!
“沈九浔!你敢耍我!罗氏是不是处理伤口和这件案子有什么狗屁关系!”
“胡捕头息怒,你这不是找到了线索了吗?”沈九浔似笑非笑,“你说,好好的药方,怎么要烧呢?要是上面多了不该放的药,这不是铁证吗?”
胡捕头一噎,确实如此,只好压下了火气。
“查到了什么?”顾慕清见有了进展,也凑了过来,没注意,脚下一滑就朝着沈九浔扑了过去,沈九浔下意识躲开,身后却是桌子的尖锐棱角!
“小心!”楚殇惊呼一声,抓了他一把,袖子撕裂,才让顾慕清避开了,却还是摔到地上。
“好险!多谢楚兄。”顾慕清狼狈地爬起来,却抬眼看到了在桌子下面的一节竹筒,竹筒裂了开来,“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