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儿子沉不住气,徐茂又怕开口之后出言不逊得罪司徒老爷子,于是自己开口问道:“林先生,您还需要再看看吗?”
“看的差不多了,不太需要再看了。”林弋阳轻轻的摆了摆手,走过去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敢问徐少爷,您收这些东西总共花了多少钱啊?”
徐天一和徐茂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徐天一马上开口说道:“什么钱不钱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喜欢。”
“自己喜欢就好,很合理的解释。”林弋阳点了点头,“但是我还是很好奇,所以您二位给我透个底呗?”
林弋阳一再坚持想要知道价格,在司徒老爷子面前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徐茂便开口说道:“既然林先生这么想知道,那你就告诉他也无妨。”
“也没多少钱。”徐天一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开口说道,“苏东坡的砚台七十万,米芾的字画手稿五百五十万。”
“总共是六百二十万,徐少爷出手真是阔绰啊。”林弋阳说完,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什么。
看到林弋阳久久都没说话,司徒越笑着开口问道:“林弋阳,你坐在这里苦思冥想什么呢?”
“我在想,以徐先生的赚钱的速度,多久能把这六百二十万给赚回来。”林弋阳看着司徒越笑着说道。
徐天一的脸色马上就变了:“林弋阳,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林弋阳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这两件东西你的确是看走眼了,这六百二十万跟打水花没什么区别。”
“你放……你胡说!”徐天一忍着没有爆粗口,“这两件东西我都是让专家鉴定过的,这么可能是假货。”
林弋阳点了点头:“这么说来的话,鉴定这东西的专家也是假货。”
“林弋阳,咱俩是有过节,但你也不能信口雌黄来拆我台!”徐天一暴跳如雷。
徐茂听到林弋阳说徐天一的东西是假货的时候也很不可思议,毕竟这些东西是要送给司徒老爷子的,要真的是假货,自己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在一边很长时间没说话的司徒老爷子倒很淡定:“徐天一,别那么激动,你先听听林弋阳的说法,凭什么他认定这东西是赝品。”
“对,你凭什么说这东西是赝品!”徐天一大声的吼道。
林弋阳拿手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一脸嫌弃的看着徐天一:“声音小点,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谁都又看走眼的时候,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是犬子唐突了。”徐茂还依旧保持着绅士风度,“敢问林先生,说这些东西是赝品,有何依据?”
这时,林弋阳扭头看着司徒越,开口问道:“司徒少爷,你对古董文物也有所研究,那你觉得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说实话,我看不太出来。”司徒越摇了摇头,“我也不是没有看过,但是看不出任何的问题。”
林弋阳叹了口气:“唉,原来你跟徐少爷请的那些鉴定专家一样,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司徒越不解的问道。
“障。”
这回轮到徐氏父子不懂了,徐天一一脸疑惑:“什么是障?”
“障,就是太懂了。”林弋阳开口解释道,“我相信徐少爷请的专家跟司徒越一样,对古董文物都很有研究,碰到一件东西的时候,都会看他固定特有的特征。”
司徒老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仔细说说,什么固定特有的特征。”
“比如这方砚台,他们都会看砚台上有没有东坡砚台固有的特征。这幅字画手稿,从纸张到笔迹五样去比对。”林弋阳看着司徒越开口说道,“所以我说这就是他的问题,太懂了。”
听完林弋阳的话,徐茂更是一头雾水:“东西上又固有特征,纸张笔迹全都能对的上,这不是真迹才会有的吗?”
“不仅仅是真迹。”司徒越马上反应了过来,“专门制作赝品的高级厂家也可以做到完美无缺。”
说完,司徒越走过去,抓起字画手稿,撕开纸张露出了木杆轴,中间部分有一个很细微标志。
“原来如此。”司徒老爷子也恍然大悟,“外表看起来毫无瑕疵,谁会舍得撕开顶部的纸去看木杆轴呢?”
徐茂和徐天一顿时愣在了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司徒少爷,这个标志你应该认识吧?”林弋阳笑着问道。
司徒越点了点头:“混迹古玩界多年,这个东西我还是认识的,臭名昭著的艾利顿公司的标志。一个华人所创办的公司,专门精仿世界各地的古玩字画,以毫无瑕疵机出名。”
“因为精仿的东西毫无瑕疵,所以艾利顿公司的老板特别的自负,他觉得全世界没有人能发现自己的东西是赝品,所以便在仿品特别隐蔽之处都做了标识。”林弋阳补充道。
司徒老爷子鼓起了掌:“年少有为啊,年少有为。”
被鉴定出了一件赝品,徐天一竟然还不死心,又开口问道:“那砚台呢?砚台表面可是跟之前的东坡砚台无任何差别,也没有标记!”
“徐少爷,做人不要那么死板。”林弋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标记不一定要做在表面的,也可以做在其他地方。”
徐天一愣住了,手脚冰凉四肢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徒越早已明白林弋阳的意思,走过去拿起砚台,朝着地上狠狠地砸去,砚台瞬间四分五裂,然后司徒越在地上找了一会儿,拿起其中一块碎片放到了徐天一的手里。
“仔细看看,别说林弋阳在信口雌黄冤枉你。”司徒越拍了拍手上的灰冷冷的说道。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到达了冰点,徐茂和徐天一父子二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司徒老爷子打了个圆场:“孩子还年轻,上当受骗很正常,以后可得加倍小心,千万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好不容易得到台阶,徐茂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连连点头:“司徒老爷子说的有理,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