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我把一个瘦弱俊美的少年捡回家，他从此把我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夕阳染红他的眼尾，他在我怀里哀求：
“姐姐，不要抛下我。”
“我只有你了。”
可我心狠，还是扔了他。
。。。。。。
后来。
我嫁为人妇，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我的继子。
他看着我，如同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眼神玩味又打量：
“二妈，您别忘了。”
“我会继承我父亲的一切。”
“包括你。”
1
我刚嫁进来，瀛洲首富周答就嗝屁了。
一朝喜事变白事，我连喜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匆匆赶到周答的灵台前哭丧。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说不上善良。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周答年过七旬，重病缠身，娶我不过是为了冲喜。
可我进门第一天，就把周答克死了。
他们都说我是红颜祸水，一同商量着要把我浸猪笼。
周答的正牌大娘子刘安英更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我两个清脆的巴掌，边哭边骂：
“你个该死的腌臜贱人！是你克死了老爷！”
“我要你为老爷偿命！”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你看她长得狐媚子那样，进门前不定在瀛洲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种女人穿着这么鲜艳，看来是连喜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看周家的热闹了！”
“她还配在灵堂上站着？快来人把她给拉出去！别让她在这儿脏了地方！”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我。
守在门外的小厮们也是一拥而上，准备将我拿下。
万箭齐发之际，我只低头笑了起来。
刘安英看着我，以为我疯了：
“你笑什么？”
“别以为装疯卖傻我们就能放过你！”
我一身喜服，在灵堂之上娇笑起来，双目所及尽是戾气：
“先不提老爷死了关我屁事。”
“就凭你这一副贼喊抓贼，心急迫切的样子，很难怀疑你不是害死老爷的凶手啊。”
“不懂就问，你那脖子上顶着的是个肿瘤不成？”
“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清了清嗓子，我继续连环输出：
“不好意思，你姑奶奶我不吃这套！”
2
话音刚落，刘安英被我寥寥几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我一连骂了好几句腌臜货。
“反了反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拿下！”
刘安英在周府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泼辣主子。
刚刚还不动声色的小厮们，此时都蠢蠢欲动地移到我身边，试图抓住我的衣襟。
灼灼目光里，我顶着一张妆容无比精致的脸蛋，双臂一挥：
“我是周答光明正大迎娶进门的二少奶奶，谁敢动我？”
我这话一出，刚刚还奉命来拉我的小厮，瞬间都停住了动作。
毕竟全瀛洲都知道，周答生前为了赢得我欢心，不惜一掷千金，自降身份，只为见我这个小小花魁一面。
我可以说是，周答心尖上的存在。
“老爷已经死了！你可是杀人凶手！”
“我为何不敢动你？”
我付之一笑：
“你可以试试。”
“动我一下，讹得你裤衩子都不剩，牢底都给你坐穿了。”
顿时，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我没说大话。
大荣治国治家均严，我又熟读大荣律例，想报复并不难。
但是，他们显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都生性隐忍，任人摆布的花魁路娘子。
先是反口答应了年过七旬周答的提亲，如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周大娘子怼的下不来台。
气氛一时间陷入焦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千钧一发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犹如春风化雨：
“路娘子，好大口气。”
“如今继父已逝，路娘子在我继父灵堂之下如此耍威风，又是何道理呢？”
3
我闻声看去，只见周彦一身孝服，潋滟的眸子猩红，好似刚哭过。
此时，他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可我早在五年前就认识他。
甚至，无比熟悉。
。。。。。。。
五年前，是我刚穿进这本虐文的日子，剧情早已进展到了尾声。
先皇驾鹤西去，男主理所应当地登基做了皇上，女主也被封为皇后，尽享荣华富贵。
而我，不过是空间错乱导致的一个错误。
一片迷茫之时，我在一个灌木丛里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周彦。
他脸色苍白，但却顶着一张无比俊美的脸。
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美色。
不仅当机立断地把他打包带回家，还给他治病疗伤，好不关心。
终于，在我的连环攻势之下，周彦从一开始言辞拒绝我靠近，到后来一定要没日没夜地粘着我。
甚至，在我的怀里撒娇：
“姐姐，千万别离开我。”
“我只有你了。”
“我拒绝会怎样？”我笑着问他。
“我会死。”他回答的样子无比严肃，好似不像开玩笑。
可我心狠，还是甩了他。
据说我离开后，周彦为我找寻我的踪迹，硬是翻遍了瀛洲的半边天，还惊动了圣上。
可还是无果。
直到我现在嫁为人妇，他摇身一变成为我的继子。
这是我，时隔五年，第一次与他相见。
“周少爷，此言何意？”
周彦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便已经显露出了当家人的风范：
“路娘子灵堂前对我继父不敬，禁足千金阁一月，不得我命令不得进出。”
“路娘子，可有异议？”
周彦看着我，好看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旁人看只觉得没什么。
可我分明看出，这是周彦的报复。
妥妥的报复。
“如今老爷已逝，周少爷是当家人。周少爷的话，我听就是了，又何须再问？”
“那便最好不过。”
周彦看着我，眼底却沾染上了一抹了然。
4
好消息。
禁足第一夜，我就跑了。
坏消息。
还没跑两步，就被人逮住了。
千金阁中，灯火影绰，周彦就坐在我房间的正中间喝茶，看着我被身强力壮的小厮跟抗米袋子一样抗进来，俊美好看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待房门紧闭，只剩我与他二人之时，他才抬头，满脸戏谑地问我：
“路娘子，这是想逃跑？”
“我并无此意。”我依旧嘴硬。
“那路娘子紧张什么？”
周彦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我靠近，直到将我逼停在床边，他才轻笑道：
“五年过去了，路娘子倒是变化很大。”
周彦的眼底沾染上了一丝欲色，左手强硬地环住我的腰，将我猛地往前带：
“就是不知道，路娘子还认不认得在下？”
我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搞得心态爆炸。
我现在名义上还是他二妈。
他对我如此这般，便是僭越。
要是让旁人知道了，他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可是要浸猪笼的。
我奋力去挣扎，可双拳难敌周彦。
他已然将脑袋栽进我的脖颈：
“路盈，别动。”
“让我这么抱一会儿。”
我全身一震，思绪不由得被拉到五年前。
那时候的周彦，好像也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
5
那是我刚捡到周彦后不久，他尚且未对我完全信任的时候。
年轻的周彦，长得很像一只白白净净的萨摩耶。
大雨瓢泼，我去山上为他摘疗伤的草药。
夜晚，山路并不好走，泥地湿滑，平时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程，我那天愣是走了是两个时辰。
回到家，我全身被雨水淋透，伤痕累累，好不狼狈。
小周彦吓坏了，晚上非要抱着我睡。
他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也说了刚刚那句话：
“路盈，别动。”
“让我这么抱一会儿。”
“你听话，以后不要上山采草药了，好不好？”
“我，会担心你。”
可现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彼时爱我入骨的人，此时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我的继子。
这世界，当真是太小了。
。。。。。。
“周彦，我已经嫁给了你父亲。”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他。
他的眼眶猩红，似乎不解我刚才的举动，眉头紧蹙：
“所以呢？”
他灼热的视线打在我身上，倒是让我难以招架。
但我仍回答得客气疏离：
“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二妈。”
周彦听到我这么说，在原地愣了好久。
随即，不受控制地笑起来，手指更是用力地捏紧我的手腕，眼尾被摇曳的烛光点燃了几分赤红：
“路盈！你当真这么狠心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难道真忘了，五年前与我的往事？”
“五年前，我不过是赤红楼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与周少爷并无相识。”
我退后一步，逃离周彦的桎梏，拿捏好分寸这么回答他。
周彦低头苦笑一声，薄唇擦过我的脸颊，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带了些不合时宜的平静：
“好啊。”
“二妈，您晚上好。”
“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唐突了您。”
他边说，边往门边退去。
月光打在他脸上，充斥了几分惨淡，但又不失俊美。
他看着我，如同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眼神玩味又打量：
“可是。”
“二妈，您别忘了。”
“我迟早会继承我父亲的一切。”
“包括你。”
6
从那天起。
我一连半个月没有见到周彦。
这天夜里，我只觉被窝一凉，不由得全身一震。
不知何时，遍体鳞伤的周彦钻进了我的被窝，却还是抱着我的腰不撒手。
“放开我，周彦。”
他跟没听到一样，反而箍我箍得更紧了。
“周彦，我是你二妈，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边说这话，边把他往床下踢。
他仍不发一言，反而握住我的脚踝，将我拉进怀里，欺身而上：
“二妈，你听话。”
“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我心上一颤，没懂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
他反手从我腰间抄出一把匕首，定睛看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二妈，难道就这么想让我死？”
我这才想起来，那匕首一直在我腰间挂着，是一个贵人赐予我防身用的。
只是我又没有什么武功傍身，便总用它来削果皮什么的。
如今倒是让周彦误会了。
我微微哂笑一声，将那把匕首从周彦的指尖拿回，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大儿子，这把刀是我平时剥皮炒菜用的。”
“还请周少爷见谅。”
周彦脸色阴沉沉的，不愿再与我多说什么，反而起身下床，慢悠悠地脱起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