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无奈,只好走出了屋子,她有很多的不舍,可是那又能怎么样,王爷用那么厉害的手段逼迫儿子和公主定亲都没能如愿以偿。
王妃从屋里退出来,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流浅浅。
不等王妃开口,流浅浅也低沉的说道,“母妃,其实哥哥说的话,我也很想说,只是一直没有勇气而已,现在哥哥说了,我心里也舒坦了很多,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我和哥哥想要离开你和父王,是你和父王已经早早的离开我和哥哥了。”
“浅浅,不是的,你要什么母妃不给你?除了定亲这件事?”王妃有些无奈的辩解。
“可是母妃,婚事是一个人幸福与否最重要的保证,这个都得不到,其他的又有什么意思?母妃,您和父王要多保证身体,我现在过的也很好,我会时常给您和父王写书信,至于王府,我想我不会回去了,以后我找到了心上人,哥哥就代您和父王给我送亲吧。”
流浅浅说完这些便转身就走,她说话的对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又是伤害了她最多的人,她很无奈却又不舍。
王妃在门口站了很久,上了马车,离开了果园。
流浅浅默默地在树后看着王妃的马车离去,心里也是纠结的肝肠寸断了,她不是绝情的对母妃,可是不然怎么样呢?
父王和母妃那么大的岁数了,一辈子的性格,怕是改变不了了,父王的身体好了之后,肯定还会跟以前一样,努力的巩固自己的势力……流浅浅不想再往下想了。
天色晚了,今天的太阳似乎别其他的时候都爱惜时间了,挂在西山上,始终不肯离去。
今天的夕阳也别样的美,如血一般的艳丽,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流水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许这就是最终吧,他不再奢望什么,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那就黄泉路上相伴,说说话,也很不错。
所有人都各自的在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似乎在等着什么,又似乎在排斥着什么。
小家伙儿从山中失望而归,他从回来之后一句话都不说,坐在门槛儿边上的石墩上,呆滞的看着远方。
夜色还是来了,就像是人始终敌不过命运,太阳落山了。
小家伙儿很是失望的倚着门,稀里哗啦的落泪了,他悄悄地落泪,生怕惊扰了娘和大个子爹。
小家伙儿在术法书上看到过,人死之前,门外会来一个神仙和一个魔鬼,神仙和魔鬼会斗法一番,若是神仙赢了,那么死了的人便可以跟着神仙去仙界,而若是魔鬼赢了,那么死了的人就要跟着魔鬼去地狱,受尽了十八般酷刑的折磨。
小家伙儿一动不动的守着门口,他要等着,等那个神仙和魔鬼来了,一定要帮助神仙把魔鬼打败,这样,娘可以去做神仙了,可以在云彩之间看着地上的他。
小家伙儿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娘还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定不哭,要省着力气跟魔鬼斗法!
就在小家伙儿决定要重整精神,仔细守门的时候,卧在他身边的大狼狗突然支起了身子,很是警觉的看着树林之中。
小家伙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步履匆匆的男子!
仿佛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仙人,一身白衣,在树林之间闪过。
小家伙儿惊呆的站了起来,难道是神仙来了么?可是他还想再多看看娘。
他的鼻子又酸了。
“惊鸿,真是抱歉,我现在才找到了解毒花,快,烧水煎药!”一阵略微有些激动的男人的声音从树林伸出传来!
小家伙儿顿时就惊呼起来,那稚嫩的兴奋的童音回荡在树林的每一个角落,连已经休息了的鸟儿虫儿也被小家伙儿那带着内力的呼唤声惊醒了!
“药来了……”
一阵阵的回声荡漾在树林里。
流水音激动的有些不敢相信,他痛哭流涕的将身边那个冷冷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洛青丝急忙的交代洛秦川看着宝宝贝贝,自己则急忙起身去要准备煎药!药来了,一定要赶着时辰煎出来了!
流浅浅从屋里跑了出来,喜悦的泪水不住的流,竟然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同样兴奋不已的望月!
两个女人又是哭又是笑的,瞬间,小矮屋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拿柴禾的,点火的,刷药锅的,准备煎药的……
南宫长昔似乎已经看惯了人间的生死别离,却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淡淡的笑了笑,进了屋子。
“南宫神医的救命之恩,此生难忘,但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情!”流水音激动的热泪盈眶。
南宫长昔深深的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是我不好,由于采药入了迷,差点把时间错过了,若是早两个时辰回来,也许能让大家少流些眼泪。”
“哈哈,南宫神医严重了,两个时辰的眼泪算什么?就算是我流一辈子的眼泪能换的臭丫头的平安,我也愿意!”流水音信誓旦旦的说道。
说话之间,望月走了进来,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很是感激的说道,“南宫,你对江家的每个人都那么好,我都记在了心里,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鼎力相助!”
南宫长昔却躲开了望月的目光,很是温和的眯起了那细长的眼睛,笑着说道,“你们个个都这么鼎力相助的感谢,看来我后半辈子不用再接师父的衣钵,开寿康堂了,靠你们养着更好。”
“倘若你愿意,我马上回去让慕容彻帮你安排!”望月似乎认真了。
南宫长昔轻轻的摆了摆手,只用余光看了看望月,说道,“你好,我便好。”
望月这会儿的心思都在江卿宁的药的上面,听了南宫长昔的话,以为这是客套的话,便急忙笑着说道,“我当然好了,谢谢您,我还得去给宁儿准备个瓷碗,要药凉的快一点才好。”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同为男人的流水音似乎看出了南宫长昔的心思,但是他只笑了笑。
世间男人多种,有苦苦追寻的,便会有默默守护的,因人而异罢了。
外面的小矮屋已经飘出了药香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的果园里。
今天的月亮十分的清朗,在月亮的旁边还闪烁着几颗若隐若现的小星星,空气有些湿润,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另外的两个小屋子里挤满了人,热闹非凡,说着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发着感慨,或者咒骂或者讽刺天道无常。
江卿宁有些疲倦地睁开了眼睛,守在她身边的是流水音。
他不说话,眼睛里却涌出了闪闪亮亮的东西,滚落在了面前的床榻上。
“傻子!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江卿宁想着抬手去为他擦拭眼泪。
流水音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或许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知道,他究竟是有多么的在乎她,如果她真的醒不过来了,他是下定了决心要随她而终的。
他温柔的用汤匙,把碗中的药汤舀一勺儿出来,放在嘴边吹冷气,却不料由于哽咽,竟然连吹出气的力气都不连贯了。
江卿宁又憔悴的笑了笑。
小手扯了扯他的裙裾。
他安静的给江卿宁喂药。
“惊鸿,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娘?”望月拍了拍小家伙儿的小脑袋问道。
小家伙儿仰起小脸儿,很嫌弃的说道,“望月姨,你真是笨,这会儿我娘粘着我大个子爹,我大个子爹粘着我娘,我要是去了,不是白白的被人家当成空气?我才不要被人嫌弃。”
望月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个人小鬼大的精灵!”
苏月盈看着望月忙碌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难过,练云舒跟她一起相伴那么多年,却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她的活着似乎只是为了远远的看那个男人一眼。
如今只剩下望月和那个孩子,苏月盈突然觉得,要把望月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也许才是对练云舒最大的安慰。
现如今宁儿已经好起来了,她再也不会去要求宁儿做这个那个,也不会强求孩子们到底以后要怎么样的生活,只求他们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恩,但是不管怎么样,等宁儿好起来,她这个做娘的,一定要求流水音那小子给宁儿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才行,不然的话,真是委屈了自己的乖女儿。
果园里的灯光虽然算不上明亮,却也在这黑暗的夜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白云观的门外,他静静的站着,迎着风,看着远在山脚下的果园里的灯光,仿佛他听到了那里的欢呼,他眯着眸子,这辈子恐怕是真的得不到了。
也许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老天爷才会如此的惩罚他吧。
江无尘默默地盘坐下去,他心中念着经文,却不知道怎么的,经文竟然变成了以前和宁儿在江家花园唱和的诗词。
江无尘的眉心皱了皱,面色有些痛苦,他又重新的开始念起了经文,他要好好的为宁儿祈祷,希望她过的快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