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静谧的夜,这样浅淡的月,她手托腮想要安安静静独享这一刻平静祥和氛围里,她难得宁静一片的内心。
然后,苏锦衍的电话,就非常不合时宜的打来了。
“干嘛?”李姑娘冷梆梆的问。
电话那头的男人首先堆出一个笑脸,“嘿嘿,我想你了。”
夜色这么静悄悄,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大提琴,要说不心动,要说不欢喜,可真是骗人的。
夜风里,少女面颊微红,“滚!”她色厉内荏自认为十分绝情十分霸气的只回他这么一个字。
电话那一头的男人坐在清晨的大树底下,懒洋洋的回,“迟早我会滚到你身边的。”他的语调那么慵懒,他的语气却又透着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笃定劲儿。
那等你滚过来了再来同我废话!她翻个白眼,想回他这么一句话。不过,这话怎么想来怎么的有点不对味儿?所以她临时改了口,“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她一手托腮,一只手在阳台上轻快的跳动着。
梧桐树下坐着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听到这里,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刚读了一首很美的诗,想跟你分享。”他语调温柔。
“诗跟你,好像很不搭耶。”她实话实说。
他确实是静不下心来好好读诗的人,今天手里捧着的这本诗集,也不过是清晨去到咖啡馆里喝咖啡的空隙,在那家咖啡馆里偶然翻到的。他带了它出来,不过是因为里面的这首诗——《当我挨你坐着》。
“刚才喝咖啡的时候,我一看到它,就想念给你听。”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诗集上的字迹,狭长的凤目里,有只会因了她的缘故才会出现的缱绻温柔。
她有些没闹明白,“念诗,给我听?”
他那边,早晨的阳光已经普照大地,他坐在校园一角的梧桐树下,手捧一本王海桑的诗集,“嗯,我想念首诗给你听。”
她同他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却不知为何,这句话由了电波传来,依然能给她一种莫名的激荡感。
她沉默着,没出声。
他温柔的开口,“看见你之前,河水只是河水,花朵只是花朵,看见你之后,河水似乎更明亮,花朵也彷佛越发鲜艳,你没有改变它们,你改变了我,我不忍心捉走水中的小鱼,我闻见了花中并不存在的香气,当我挨你坐着,扬脸看云,”男人扬脸,倒在绿草地上,看天上的白云在眼前飘,“我感觉,我会飞。”他说道这里,眼前飘荡的白云里,似乎是出现了她的脸。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又醇厚,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更是别有一番莫名的悸动感。
电话这一头的少女,跳跃着的五指于是自然而然就顿在了阳台的台面上。她侧着脸,眼睛虽然望着前方,眼神却已经虚无的不知望进了何处。
恍惚里还在发着怔的少女,一时无话,电话里,只余她清浅的呼吸,还十分有律动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小落。”他脉脉念着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由了他的声线念出来,彷佛就似一泉流动的山泉,一点一滴淌进了她的心间。“唔?”她应一声。
“我好想你。”他说着心声。
是这时候夜色过于浓稠的缘故吗?还是这会儿静悄悄的过道阳台静谧得过去引人遐想,引人安心。阳台上手托腮的少女,鬼使神差的点了一点头,她用鼻音,轻轻回他一个单音节,“嗯。”
然后,下一秒,他的世界,刹那花开。
………………
“丽姨,以后你就不用叫老王来接我了。我以后,不来了。”在卫生间里呆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的王晴,走出卫生间的第一句话,便是同会所里的管事妈妈丽姨辞行。
俏佳人就开在隔壁街,最近新招的一群大学生,已经抢了天上人间不少的生意,管事妈妈丽姨最近正愁去哪儿也去找来一群青春靓丽的大学生妹子跟俏佳人来一场硬仗呢,这所里十分有潜力能坐上一姐宝座的王晴居然来跟她道别,准备洗手不干了?!
丽姨急得连吸进嘴里的大中华都没味道了,“欢欢啊,你要知道,你来咱们所里不过才一个多月,可是妈妈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却是最多的,现在咱们所里正困难着,你这一走,要妈妈我怎么办?”她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所里的姐妹们,怎么办?”
丽姨对她的“照料”,王晴自然是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
刚来天上人间的时候,她不过是因了胸腔里一口恶气无处发,她在吧台点了一杯蓝色妖姬,因着心里的怨心里的恨,她一口饮尽之后,就开始头脑发胀。然后,迷迷糊糊被一个打扮清丽的女人趁机扶进了房。
然后,后面的事,就这么的顺理成了章。
呵呵,王晴冷笑着摇头,如果不是那一天她被丽姨下药灌醉,稀里糊涂被人玷污了去。她又何至于破罐子破摔到如今的地步。
“丽姨,”她摇头,“我得走了。”她攥着自己的包,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少女倔强离开的背影,淡妆女子脸上一直挂着的伪善的笑容,终于分崩离析,“王晴,你以为你来了我天上人间,想走,就真的走得了了吗?”她声音里带着丝丝凉意。
19岁的少女懵懂的停下脚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嘻嘻,”天上人间的管事妈妈阴阴一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丫头没良心了,赚了钱,肯定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她指尖捻着方丝巾,优雅的擦一擦脸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所以…………”
她轻描淡写道。
留个音像,权当作纪念……
一股热浪,直冲向王晴脑门,把她的脑仁撞得生疼生疼。
“……你们……你们……”她面色惨白,眸中全无半分生机,“你们这是威胁……”
“哦?”身材仍然婀娜的丽姨低低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她竟然还十分无辜的一摊手,“我不过是跟你说了个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