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死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蝼蚁尚且偷生,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自戕(qiang)的?
当然这话若是换了皇冠里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黄三都不会相信。可是眼前的女人,眼神幽暗如暴戾的困兽,黄三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就要被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瞪得一哆嗦。
张麻子腆着肚皮,有些意兴阑珊地砸吧砸吧嘴,“三儿,咱们俩一会儿塞块破布到她嘴里,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弟弟我这些天肝火旺得很,场子里的那些娘men,又不让碰……”
张麻子正说着话,原本歌舞升平的皇冠会所,攸地一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一直热闹了一个晚上的会所,这一刻,音乐声停,喧嚣声止,静悄悄得着实是有些诡异。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时一亮,她知道,一定是他来了!
黄三楞了足有两三秒,“不好!上面肯定是出事了!”他一拍大腿,扯着嗓子喊道,“走!楚小姐说过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她送走!”
两个酒保互望一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私欲,楚大小姐早说过了,若是不能把这女人送上开往菲律宾的船,回来定要收拾了他们!“哎呀,那还不快动手!”张麻子伸了胳膊过来,野蛮地一把攥住李小落的胳膊,“快!咱们从后门走!”
“放开我!你们赶紧放开我!”苏锦衍已经来了,此刻就在楼上,她怎么能就这么地被带走?!李小落挥着拳头,想要挣脱开两人的束缚,可是毕竟她到底不过是个弱女子,再是拼劲了全力,于黄三和张麻子而言,也不过是挠个痒痒而已。
“别吵!”因为害怕任务失败可能会有的后果,黄三直接把李小落抗在了肩上。“小妞,谁让你得罪了我们楚小姐,没办法哟……”
两个男人扛着李小落出了房间,一路快跑经过走廊,直接就到了皇冠的后门。
C城的冬天,着实是有些冷。风一吹,李小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趴在黄三的肩头,她用力一咬,肩膀吃痛地黄三,下意识一甩,李小落灵巧地跳到了地上。
紧跟在旁的张麻子麻利地一把抓住李小落,一巴掌扇过去,“想逃?!门儿都没有!”他说着话,许是看黄三儿疼得脸色都变了,一巴掌扇完了以后还不解气,一脚就往李小落身上踹了过来。
M的,不过几个小时,她这张脸挨了不知道多少下了!打她是打上瘾了不成?!“你再动手打我一下试试?”她爬起来,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犹如地狱里的彼岸花般,怒放得让人心下发颤。
张麻子被这样一双眼睛给盯着,那抬起的手,就这么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我李小落就那么好欺负?!”被惹毛了的李姑娘直接用手背揩掉嘴角的血迹,“打我打上瘾了?”明明该是要趁机逃得个溜溜快的姑娘,这会儿居然朝两个大男人逼近一步,“我当真就该生生受下了不成?”
她的声音,原本是软糯又酥麻,这会儿声音一冷,竟犹如利刃一般,带着了几分刀锋。听在人耳里,就莫名有了让人无法直视的迫力。
黄三与张麻子齐齐咽下一口唾沫,互望一眼,竟是不知该要如何是好的模样来。
她嫣红的唇畔一勾,笑容里就多了抹残忍来,“你们很怕楚芸霄,对吧?”她偏了脑袋,眼睛里带着抹似笑非笑的味道说道,“可是,我的男朋友是谁,你们俩知道吗?”
身材娇小的阶下囚,萧瑟的冬日里,在后巷无人的老街,微微扬起下巴的模样,竟高贵得犹如一位公主。
两个酒保眼神闪烁地揩了一把脸上的虚汗,“……我们,我们……”
苏锦衍最先一个冲出后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苏家三爷,菱角分明的脸上紧张的情绪,一眼就能看穿。
他急急地冲出连接老街的后门,大长腿一迈,就站在了样式老旧,灯光昏暗的路灯下。
然后,几步开外的地方,那瘦瘦小小的姑娘,在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面前,微偏了脑袋正在说话,“我男朋友可是赫赫有名的鼎盛集团的主席——苏锦衍。拜托,现在他既然已经查到了这里,你们俩以为,把我送去了巷口,就真的高枕无忧了吗?呵呵……”她轻轻的笑,笑声清冷,在这寂静的冬日的夜晚,让人陡然生出一股子的寒意。
黄三和张麻子在会所里呆了好些年,苏锦衍的名头,混场子的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苏三爷,那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其实,别看她这会儿一脸的冷傲决绝,其实李姑娘心里怕得要死。若是真被送上了船,天晓得在苏锦衍没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在了船上的她,会遇上些什么事!所以,她这会儿不过是在跟眼前的两个男人打心理战而已。
世界很安静,除开了黄三与张麻子沉重的hu吸声。
然后,突然地,一个男人的声音自后响起,“高枕无忧吗?呵呵,今天这事儿,你们谁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