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盛气凌人的模样,倒是跟苏锦衍那个二货有了几分相似之处。可是李姑娘惯常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所以,我若是不乖乖就范,二爷您是预备绑了我,压了美国送了您兄弟住处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吗?”她拿话刺他。
绑了送美国,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打算借了李小落的手,让苏锦衍跟那死老头儿开战呢,他又岂能弄巧成拙,绑了她还送了去美国。“李姑娘这话,可就天真了,”他不怒反笑,一双湿润的桃花眼,却似淬了毒液般的阴冷,“我苏锦烈要想达成目的,有的是方法威逼利诱了你,何至于选个最差的下下之策?”他端起了桌上放着的红酒杯,漫不经心晃一晃,清新醉人的酒香四散开来,他慢悠悠品上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道,“一,我可以许诺了你一千万的美金当作酬劳,二,我也可以抓了你父母威胁你,”他饶有兴趣看李小落的瞳仁骤然放大,“嘿嘿嘿”一笑,他心情极好地再次喝上一口红酒,“我知道李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怎么样,现在你可算是想好了?”半点没有做着仗势欺人损事的自觉,男人绅士地还替李小落倒上了一杯酒,以手示意她自便。
她沉着脸,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眼前的男人,嘴里虽然说着的是心疼自家兄弟的话,可她明明白白从他眼里瞧出的乃是那赤//裸裸的奸诈味。苏锦衍的哥哥?可她想到的却是多年前峨城山上听来的那番话,自家兄弟相残……视了苏锦衍为眼中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男人,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反倒要促成了苏锦衍的心愿,让自己跟他在一块儿呢?李小落有些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你是在以我父母的安全,要挟我?”她毫无惧意的与之对视。
男人修长的手,轻轻摇曳杯中红酒,一下又一下,包厢里寂静一片,只余红色的液体荡击玻璃壁沿的声响,“哗啦”一声又一声。
25岁的苏锦烈沉默看杯中的红酒,如他掌中玩物般,任他心意蹉跎。“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并不……”他阴森森开口,话未说完,却听一声“轰”响,大地突然剧烈的摇晃,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一阵“哗啦啦”响,“霹雳巴拉”悉数砸向地面。
陡然反应过来的李小落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09年的那一场大地震来!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不过5.3的震级,当年也只不过是让她们学校的宿舍晃了几晃,书架上的书倒了一片而已,这装修华贵的天上人间也没必要豆腐渣到了这个地步吧?腹诽的话,她说了不少,早就经历过一次地震的李小落,脚下动作却并不停歇,抱了脑袋,猫般迅捷地直接缩在了沙发与木制茶几的中间!
大地在摇晃,门外只听“轰隆隆”几声响,便是哭声喊声融成了一片。
正中心的那把两层环形大吊灯,“啪嗒”一声响,朝着长方形大长桌猛地砸来,玻璃碎成数片,散落开来。
“嘶……”一片碎渣渣径直插入了她的手臂上,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隐隐约约却听见旁边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房间里除开了她同苏锦烈,难道还有人?李小落循声望去,却见灯光暗淡的房间里,先前还气势如虹的男人,这会儿双手抱膝,傻愣愣蹲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如孩童般无助又惶恐地喃喃自语着,“……不,不,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反差太大,李小落一时禁不住爆了句粗口,“靠!不过个小地震,撞上你家的豆腐渣工程,演戏呢?怕成这样?”她嫌弃地瘪瘪嘴,却见苏锦烈头顶上方几块砖石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她沉默了不过一秒钟,看沙发上原本风流倜傥的男人这会儿傻里巴叽的模样,觉得自己十分对得起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个称号的李姑娘,鬼使神差朝那个抱膝缩在沙发上的男人,伸过去了她的爪子。
“你是猪吗?地震了不知道躲起来?!”乱哄哄杂乱的震动里,少女不客气的声音,猛然撞进了沉浸在往昔痛苦岁月的苏锦烈混沌一片的世界里。
吊灯散落了一地,“啪嗒”一声响动之后,无止尽的黑暗笼罩大地。李小落知道,应当是断电了。她抓住身畔男人的手,毫不客气将他的脑袋压在沙发与茶几的缝道里,感受到身边人不由自主的颤抖,她有些嫌弃地翻个白眼,“不过是个小地震,一会儿就好了。”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吸着气,想要看一看自己负伤的左臂。
漆黑一片,混沌一片,他在姐姐的怀抱里,苦苦等待生的机会。少女的声音,娇蛮得毫不掩饰她话语里的轻慢,深深陷在痛苦里的男人,却猛的抬起了头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只她的眼睛,星星般闪耀,一眨一眨碎钻般的明媚。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如多年前缩在姐姐的怀里,仰望星空般的无助与茫然……
却听一声“轰隆”响,房梁上一块大石掉落,抵在了门边。
她左手火辣辣的疼,右手还按在男人的脑袋上,这会儿撑了脑袋望过来的苏锦烈,漆黑的屋子里,睁着一双幽幽的眼睛正一瞬不顺的看着她。
四周,恢复一片死寂的安静。
她被眼前这一双湿润的桃花眼盯得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毛,“咳,苏锦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她特意把“救命恩人”四个字咬得重一些,“你,你这么阴森森看着我……”
少女色厉内荏的话还未说完,高大的男人已经一把搂住了她的脖颈,“……姐姐……姐姐……”他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慌张与无助,哑着嗓子竟似喜极而泣道,“小烈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