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璇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这太师怎么回事,乖的时候像兔子一样乖,叛逆起来又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这可怎么办?
太师去的方向,侍卫们已经追过去了。
可朱璇刚会骑马,她夹了下马肚子,马嘚嘚地奔跑起来。
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追,应该能追上。
这时她听到了太师心声。
【这斑鸠这么丑,怎么好意思待在这皇家围场里?】
斑鸠?
朱璇记得那天抓鸡时路过斑鸠的聚集区,她还做了记号,好私下里有时间再来看看。
原来在那里。
朱璇从旁边的侧路绕过去,果然看到了骑马观赏斑鸠的太师。
斑鸠确实丑,不过丑的很有特点,也算别具一格。
难怪说老女人叫老斑鸠,还有这么个来历。
太师歪着头看那丑丑的斑鸠,想要用暗器打它。
【丑人多作怪,和那蠢棒槌一样......】
太师心里吐槽。
朱璇真是心塞。
被人拿来和斑鸠比,真是悲哀。
但是朱璇决定出一口恶气,她在太师要出手的时候,策马快速到了他跟前:“太师是宰相,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会和一只鸟过不去呢?”
太师懵了。
朱璇听到了他止不住的吐槽心声。
【别拿大帽子压本太师!】
【丑死的鸟都比她懂事!】
【她还不如这丑死的鸟!】
【她这么快就找到本太师,她是迷恋上本太师了吧。】
【粘人精!】
朱璇听到这些歇斯底里的心声,感觉怎么这么像一个高中生呢。
好自恋......
朱璇嘿嘿笑了:“太师,奴婢只是怕影响了您的威名,您不会介意吧?”
太师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看不出来他是否还在生气。
他就是好久没打猎手里发痒。
他盯着朱璇。
【真是棒槌......】
【敢阻止本太师的乐趣......】
【若不是身上那个她需要她,本太师一定射杀她。】
【哼~】
朱璇指了下旁边一片林子:“太师,您看那是什么东西?”
“桑树?”太师冷冷地盯着她。
朱璇走近了些,又指了指。
太师又凑近些看。
【这是什么东西?】
【大豆虫?】
【蠢棒槌一定是在耍本太师!】
朱璇心里一惊,再继续让他心里吐露心声可能自己人头不保。
她从一棵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叶子上躺着一只虫子还在蠕动。
“太师,这是速生蚕,吐的蚕丝是寻常的百倍粗,能做棉被,也能做冬装,是冬天的宝贝。”
【速生蚕?什么物种?】
太师想象着屋里被各种棉被和冬装填满,说:“本太师才没那么稀罕棉被和冬装~”
朱璇无语地摇头:“奴婢懂,但是奴婢特别想用它给太师做棉被和冬装。”
太师高兴了。
他看着朱璇,心声已经急不可耐:
【还等什么,赶快让它吐丝——】
于是朱璇骑着马在这片桑园里来回转,在树上搜集蚕,桑园不大,蚕也不多,找了一会儿,大概有几十个。她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钗,银钗是管状的,可以当储物盒用。
【万一簪子里蚕出来,她可不就浑身是蚕虫了?】
朱璇一听,哟,乍一听还挺担心自己的,不过朱璇的理解是他怕朱璇被虫子吃了,没人给他做衣服了,趁手的工具人谁愿意舍弃呢。
【本太师担心她做什么?】
【不是出来散步吗?干嘛在这看棒槌捉虫子?】
【还是个缺心眼的棒槌......】
太师看着朱璇,这一身的劲装穿在一个女官身上,不男不女的,还疯得很,要是谁以后和这样的女人成了亲,可有得受的。
朱璇听到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声,终于把蚕虫全部收集好。
“你养过蚕?”
太师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朱璇点头:“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交学费,养过几年。”
这倒是真的。朱璇小时候父母是种地的,没什么收入,他们村子里很多养蚕的,就像是那“遍身罗绮者,不知养蚕人”的养蚕农户,不过她也就偶尔上下学时帮帮忙,都是父母亲在养。
但是养蚕有多苦她是知道的。每天半夜要起床查看,还要喂食好几次,和养孩子也差不多。
后来家里条件好起来了,就没再养过蚕,刚刚看到这种蚕虫正是她母亲当年苦苦寻找的速生蚕才一时起意收集的。
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太师看不惯她骂她疯欺负她,她还得做好衣服恭敬地侍奉他。
真是倒反天罡。
“真是难得。”太师夸了她,接着问:“会织布吗?”
“会一点点。”
太师有些失望,但还是带着她进了桑园深处。
朱璇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觉得自己能吗?织布都不会。】
太师前面带路,示意朱璇跟过来,朱璇却对着太师做了一个举枪瞄准的姿势......
【只要她敢害本太师,本太师就把她的头砸成马蜂窝。】太师的心声冷冷地传了过来。
朱璇知道他还真能干出来。
骑马慢走了好几条小路,终于到达一座穹顶的建筑,看着很怪异,像外国的教堂......
她正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听到里面传出“嘎吱嘎吱”的有节奏的声音。
太师回过头,示意她跟上,到了门口终于见到了这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织布厂房。
朱璇惊呆了。
这个时代的丝绸织造技术都这样先进了。一架架织布机上的丝线织出的丝绸和她在现代见到的相差无几,甚至颜色和质地都更为上乘。
“太师,你是让我来学这个手艺吗?”
太师愣了一下。
看着朱璇不情不愿的表情,太师觉得真是浪费了自己的好心,他扬了扬下巴,高冷地说:“把那块织好的拿过来。”
朱璇走到近前,把一块深蓝色的丝绸拿了过来。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都在这座大房子里面织丝绸,他们碰到一波来上工的织布工人,好像都是这座山的看守侍卫的家眷,毕竟长年在这座山上生活,得有其他的生活来源,这些丝绸卖价高,仅一匹就价值数百两。
朱璇好久没这样放松心情游玩过了,这又是她的老本行,时间一长,也忘了眼前这人是太师,有时候太师还会亲自上手,动作麻利地操作织布机,织上一段后,就停下来看着朱璇,等着朱璇的评价。
朱璇便跳起来,眼睛里放着星星称赞道:“太师体恤民生,是万民之幸!”
“太师是周公在世,贤德无双。”
“啊啊啊,太师会这么多,连我们专业人士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太师在这样一声声彩虹屁中心里得到极大的欢愉......
他们那里知道,这栋大房子外围有一大批弓箭手已经埋伏多时。
可是......
他们在后院入口处就看到了太师,可太师的马跑得太快,转来转去,就再也找不到太师了,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这座风格特别的大房子附近。他们的头领寻思,这太师累了肯定会进里面休息,他们只要在这里请君入瓮即可。
然而......
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太师来这里。
正当他们饿得肚子咕咕时,太师来了。
刺客们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
因为他们早饭都没吃,这会儿就是冲进去没两个回合就会浑身无力送了命。
太师的侍卫也来了,列队在大房子的庭院里守着。
这些侍卫都是上过战场的,据说每人都杀过不少于百人......
那些刺客是暂时被召集到一块的,虽说上百人的队伍,能打的也就那两个,这饿了一上午,估计这两个也够呛......
“先去打些野味,解决肚子要紧,撤——”为首的那个头儿恶狠狠道。
其他人就等这句话呢,一听立刻作鸟兽散......
“这么大的织布作坊,哦嚯——这赶上宫里的纺织局了!”裴煜洲一进来吃惊地看着这座建筑里摆着的密密麻麻的织布机和成箱成垛的丝织成品。
朱璇回道:“快来看,这些大都是太师织的。”
一个“大”字就微妙地说明了她的参与。
太师看了朱璇一眼,没有否认,裴煜洲察觉表妹和太师怎么看着不像是上级和下属,倒像是......
他晃了晃自己脑袋:怎么可能?太师是京中贵女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这次马球比赛胜出的一方会获得下届博览会的主办权”裴煜洲作为东宫的幕僚对这种赛事有关的事情很感兴趣。
太师听到博览会这个词,也眼前一亮。
京城的丝绸已经都见过了,他想看看大千世界还有哪些稀奇的物件......
朱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是太师不能看见书画一类东西吗?
刚才织布时看了那么多纺织的书还有图样都没见发疯啊。
真是奇怪,看来祝嬷嬷说的也不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