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目送着那个男人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走进了夜色,看到他拦了一辆的士离开,她还在失神。
她忽然感到心口温热,她身上的风衣有沈皆宴身上的香水味和淡淡的烟草味,两种味道夹杂在一块,却有一种独一无二的香气。
她很快乐,仿佛看到了属于她的阿宴回来了。
一个月后,许想终于登上了舞台,她成为了《月翅女巫》的女主角,月翅女巫重启了三个人的命运。除了一个盲人女孩,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还有一个和丈夫离婚的女人。
他们不同年龄拥有不同的命运,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具有对人生的仪式感。
因此月翅女巫重启了他们的人生,使得盲人女孩多了一年时间看世界,使得失去母亲的女孩,好好珍惜同母亲相处的短暂一年,而那个同丈夫离婚的女人,却提前同丈夫离了婚。
有些命运可以在短暂的一年逆转,有些命运却永远无法扭转。
月翅女巫她也有想要改变的事情,她重启了她的24岁,试图找到曾经爱的人,她也真正找到了他,唤醒了她久违的记忆。
她自以为他们的爱情多么美好,却没想到她深爱的男人依然在这重新开始的一年爱上了别人。她重启的这一年,只是让她重新经历了一遍伤害。
最后,她告别了那个深爱的男人,告别了第二个24岁,告别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这一年。她泪流满面地吹灭了蜡烛,这一次是她的25岁。
演出结束,她朝着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躬。她还深陷在这个角色当中,她还以为自己是月翅女巫,眼泪不自觉地潺潺而出。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她才仰起头看着观众席上兴奋的观众。
她的演出结束了,很顺利,很成功。
她得到了在场所有观众的掌声,不知为何她还是有些怅然若失。她也重启了她的24岁,那么她的命运呢?她的命运可以改变吗?
她看着观众席VIP席里最中间的那个位置,此时却空荡荡的。她刚刚全程投入到演出,却没有注意到沈皆宴什么时候离开了位置。
她跟着台上的演员徐徐退场,到了后台,她有些着急地卸掉头上的头饰和身上的道具,快速地要出门,恰恰此时,翟星远叫住了她。
“你去哪呀?想想,”翟星远困惑地看着许想,又道,“今天的演出很顺利,我定了蛋糕,待会儿一起庆祝庆祝。”
许想心不在焉,边往外走边说:“今天可能不行,我有点事。下回吧。”
许想匆匆离开了后台的化妆间,翟星远望着她的背影,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许想怎么了,最有仪式感的她竟然不在这特别的日子庆祝一下吗?
还是说她要跟更特别的人庆祝这特别的时刻。
翟星远忽然想到了沈皆宴。
许想问了剧场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说没有看到沈皆宴。许想拨通了他的电话,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才接起了电话。
“阿宴。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许想开门见山问道。
沈皆宴淡淡问道:“我没走。”
“那你在哪里?”许想继续追问道。
“在你身后。”
许想迅速回头,果真看到了沈皆宴,他负手而立,身着一身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直直地立在阳光下。柔和的阳光徐徐散落他黑色的短发,沉稳又清冷。
他淡勾唇弧,缓缓地走到她的跟前,徐徐开口道:“你今天表现的特别好,恭喜你,许想。”
许想盈盈笑了:“阿宴,你想好怎么给我庆祝了吗?”
“你想怎么庆祝?”沈皆宴问道。
许想忽然从口袋掏出了一张彩票,晃了晃说:“还记得这张彩票吗?我中奖了。”
“你看无论概率多小,都存在中奖的可能性呢!”许想得意地扬了扬笑,又道,“我中了50块,请你吃饭吧。”
沈皆宴暗自感到好笑,挑了挑眉又道:“五十块吃什么?”
“大餐啊!”
话毕,她拉着沈皆宴出了剧院。她打了一辆车,也不顾沈皆宴同不同意,直接让司机开往了前段时间他们买彩票的那个便利店。
许想幸福地兑了五十块钱,又买了两份便当,放在微波炉热了一下,热腾腾地放在了长桌上。
沈皆宴往高脚椅上一坐,无语地笑了一声道:“你就请我吃这个大餐?”
“怎么了?这可是这个便利店最好吃的咖喱饭了,这还不够仪式感啊?”许想看了看手表,忽然指了指窗外的西北角,眼里有光:“一到十二点,西郊山上的白塔就会亮灯。而你坐的位置就是最佳的观赏点。”
“吃着这个便利店最好吃的咖喱饭,又可以欣赏到白塔寺上的灯光秀,待会儿呢,还能一起吃蛋糕,吹蜡烛。这五十块简直是超值好吗?”许想振振有词道。
“买完便当,你还有钱买蛋糕?”沈皆宴抱着怀疑态度看着许想。
许想笑嘻嘻滴凑在沈皆宴的耳边说:“本来是不够的,但是便利店一到9点以后,蛋糕就三折出售了。我们可以买到4 寸的蛋糕。”
看着面前的女孩因为一个4寸蛋糕打折兴奋到模糊,他不自觉地唇弧微扬。
许想却忽然神情定住,指着沈皆宴说:“阿宴,你别动。”
“干嘛?”
“说了你别动,要保持刚刚的神情,”她认真地端详着沈皆宴,这个男人的皮肤意外的好,她伸出手指轻微地在沈皆宴温润的双唇上扯了个弧度,他有好看的唇弧,只是不常笑。
许想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说:“好像是这样的弧度。”
“什么弧度?”
“微笑的弧度呀!保持住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沈皆宴“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沈皆宴目光垂下来,仔细地打量着许想认真查看手机照片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好奇,不自觉地凑近看了看。
谁想许想一闪躲,得意地笑了笑说:“现在还不能看。”
“你帮我拍的照片,为什么不能看?”沈皆宴尾音微微上扬。
许想继续吃着面前的咖喱饭,还催促着沈皆宴赶紧吃,顿了顿她又道:“等你生日给你看吧。”
“我生日还有很久。”沈皆宴极轻地说。
许想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生日呀?”
“1月1号。”
许想微微一怔,眼里蕴着笑说:“我是12月31号生日,而你是1月1号生日。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连续过两天的生日。”
闻此,沈皆宴忽然沉默了,许想抬起眼睛,忽然觉得沈皆宴眼里的光忽然暗了下来,他沉默了会儿又问道:“为什么要等我生日送我?”
“因为,我要凑齐100张阿宴的微笑啊。”她像是定了一个很大的目标般,郑重其事地宣布道,“等你的生日,把这一百个微笑送给你,是不是很有仪式感?”
“为什么是一百个?”
“因为阿宴不常笑,我感觉一百个微笑挺难的。”许想懊恼地托腮叹了口气。
偷偷看着身旁的女孩,沈皆宴欲言又止。他忽然想到了重启之前的那一年,他可以为了她改变了原则,没有想到重启后他依旧为了她在改变。
倏然间,她又一惊一乍地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大呼道:“差点忘了,差5分钟就12点了。”
她急急买了个四寸小蛋糕,形状是个粉色爱心,上面缀满了各种水果,她打开蛋糕盒,放在长桌上,插上了蜡烛。
紧接着,她看了看时间道:“11点59分,刚刚好。阿宴吹蜡烛吧。”
他望着烛光摇曳,透过烛光他看到了许想清澈的眸光,顿了一下,他吹灭了蜡烛。
凌晨12点,沈皆宴透过玻璃窗往外望,他真的看到西郊山上的白塔最顶端亮了灯,白塔被照的浑身剔透,像是处在远处的一座水晶塔。
他看的失神,忽然道:“许想,你为什么叫许想呢?”
“我呀?”许想仔细想了想,又道,“是妈妈取的吧。她可能觉得她的女儿一定是个很会奇思妙想的女孩。”
“你的确很会奇思妙想。”沈皆宴坦白道。
许想追问道:“那你呢?”
“我?”
许想双手捧着脸颊,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叫沈皆宴呢?”
“有一部很早的电影叫《欢乐梅姑》,你应该没看过,里头有一句经典的台词,”沈皆宴垂下眼眸,仿佛陷入回忆,“生活就是一场宴席,弱者多半会饿死!我爸爸应该是从这部电影里得出的取名灵感吧?”
“所以,你爸爸怕你饿死吗?”许想眉眼一弯,天真地问道。
沈皆宴哼笑了一声:“我爸爸不希望我成为弱者。”
“阿宴,你不是弱者。你明明是一个强者”许想眸光专注而认真。
沈皆宴忽然望向窗外,他的深色眼眸晦暗不明,声音低沉道:“真正的强者应该是可以保护爱的人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