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烁之的速度之快,在龙涎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然和波纹接触。
紊乱的信息瞬间占据了杨烁之的大脑。
像上千个侍僧在耳边参禅的诵经之声,让杨烁之头疼欲裂。
但他还是从那些喧嚣凌乱的信息中,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踏破虚空,一头撞进了这颗蔚蓝色星球的防御屏障,落入海底。
须臾之间,巨浪冲天而起,岩浆喷涌着划破天际,所到之处天空皆被染成血红色。
地面在震颤,狂风在咆哮,巨大的身影徐徐浮出海面,发出无声的咆哮。
席卷整个星球的海水和岩浆霎时像被从内部抽干,露出干裂贫瘠的土地。
这时,巨大的轰鸣从声刺破杨烁之的耳膜,无数蒲扇着肉翼的巨大虚影执着白塔前来,自无尽虚空之上将白塔射向干瘪的星球。
瞬间直接打入地面。
紧接着,无数血肉便从干裂的地面溢出,直奔天际,却都被白塔的波纹拦下,化为湮粉埋于黄沙之中,经过无数岁月的冲刷。
黄沙才终于有了今天的模样。
诡异的吟唱在杨烁之的脑海中响起,双耳一阵剧痛,外界的声响竟然再次传进他的耳中!
“杨烁之!杨烁之!”
龙涎香的声音带着丝许慌乱,如果杨烁之死了,那毫无疑问在这个空间中,她是仅有活人。
虽然她能靠着杨烁之的尸体存活数天,但她却没有信心能摆脱眼前的困境,逃出生天。
而且她相信,被波纹冲刷掉了那种扭曲的能量之后,杨烁之肯定还活着。
这种信心来得毫无缘由,却是龙涎香将杨烁之拽回高处的唯一动力。
而现在,杨烁之印证了她的信念,徐徐睁开了眼睛。
抹掉眼角的血水,杨烁之从地上坐起来。
从痛感来看,他在接触波纹的瞬间,就已经被杀死。
但那股能量却又在须臾间将他复活,除了留在体表的鲜血,竟然伤口都没有留下。
杨烁之没时间在意自己的状态,他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远处直刺天际的白塔。
他相信自己所见并非幻觉,而是这颗星球亿万生灵所残存的能量与他的灵魂进行了交融。
而他也并非第一个见证者,至少他知道,有个叫阿卜杜的西域人给后来者留下了谏言。
灵魂的交流突破了语言的障碍,让他明白离开此间的办法是有多疯狂。
献祭血肉于恶魔,打破白塔封印的微妙平衡,从而冲破屏障,将外来者弹出这个世界。
这无疑是离开这个世界最安全便捷的办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代价呢?
被弹出的西域疯子并没有留下线索,但杨烁之却能猜出一二。
那必定是将恶魔的一缕精神带离了这个空间。
尽管那股能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杨烁之也不准备重蹈覆辙,听信疯子的谗言。
在杨烁之看来,疯人的话与伊甸园的毒蛇无异,是诱骗他吃下禁果的谎话。
他是一个爱国者,是一个从骨子里厌恶侵略者的男人,他虽然做着为世人唾弃的工作,但却绝不是没有立场的鲁莽。
“你没事吧?”
见杨烁之呆呆的矗立,龙涎香小心的询问。
杨烁之回过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离开的办法!”
“什么办法?”
“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杨烁之的笑容不变,但手中趁着龙涎香不注意偷过来的手枪却毫不犹豫的开了火。
子弹瞬间洞穿龙涎香的头颅,带着飞溅的血浆喷洒在沙丘上。
“既然疯人要躲过波纹,那我就反其道而行,只是不好意思,必须借助你的力量。”
龙涎香瞪大了双眼惊恐的看着杨烁之,但她此刻已然无法再做出任何反抗。
血液浸入沙丘,吸引着地底恶魔的原始的欲望。
无数丑陋的血肉从沙丘探出,将龙涎香的尸体包裹并同化,正好波纹自天边而来,霎时间便来到杨烁之的身旁。
杨烁之带着邪笑被波纹击溃,却在瞬间与地底的恶魔遥遥相望。
望着恶魔绝望的瞳孔,杨烁之笑得俞发肆无忌惮!
恶魔的血肉迅速分离溶解,龙涎香的身躯逐渐显露出来。
白塔抽离,将恶魔拽向虚空,剧烈的能量波动让想看看后续的杨烁之眼前一片光明。
须臾之间,便被漆黑的屏障弹射而出,撞在周边的槐树,最终重重的落在地上。
龙涎香则由于身姿轻盈,挂在了树上!
杨烁之不知道这次的经历是否会像之前昆仑秘境那样记忆抽离。
但他却知道,龙涎香是真真实实的目睹了那颗巨木被一口漆黑的空洞吞没,就这么凭空消失。
巨木消失之后,周边的树木也迅速枯萎,让清晨的阳光能够肆无忌惮的照在眼前这片皲裂的土地上。
龙涎香从树上下来,直奔巨大榕树消失时留下的坑洞,从皲裂的石块下,翻出几个像是从地底生长出来的诡异符号。
杨烁之上前观望,但和的从前一样,他依旧无法记住眼前符号的轮廓,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这次,他却没有将符号毁掉的心思。
经历过这般诡秘的场景后,他也清醒过来:仅仅凭借他自己,根本无法从中获得真相。
而且,正在经历这种诡秘的远不止他一人。
至少在波纹中留下痕迹的那个西域人,是比他更早的先驱者。
说不定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已经有了一只像模像样的研究团队,专门研究眼前这般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
杨烁之转头望向周边枯萎的槐树,开口问道:
“里面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龙涎香戒备的看着杨烁之,但还是坦诚的回答道。
“一丝不漏,我全都记得,包括你在最后露出的肆无忌惮的笑。”
龙涎香本以为杨烁之会因此对其动手,但他闻言之后却是哈哈大笑。
“我很高兴你能加入到其中。
但到目前为止,我也还理不清楚这些东西之间的关系,时间、空间、甚至精神领域,我希望你能从你的认知出发,找到事情的真相。”
杨烁之说得很诚恳,直视着龙涎香的眼眸中不带半分敌意。
但有了被爆头的经历,她根本不敢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任何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闻言,杨烁之眉头微皱,沉吟两秒道。
“这一切似乎从沙洲开始,却又好像自亘古而来。”
杨烁之话音刚落,急促的枪声便打断了两人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