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正延,众人不免有些惊讶和慌张,其中最慌张的要数李如意。
本来她今天是被禁足的,但因为张天一他们找来,李母才放她出来放放风。
谁成想,李正延在这时候回来了。
“爸……你怎么回来了。”
在外人面前,李正延和颜悦色。
“回来取点东西,正巧在门口听了一小段——烁之,我也听到过你说的那番话,觉得很有意思。
既然今天你在这里,那你给我分析分析,当今时局之下,哪些人应当醒着!”
李正延这么问,杨烁之自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毕竟往后一段时间他还得在李府上叨扰。
“一届草民能看出来的东西不多。
但我想,上边该醒着的人都醒着,但现在的时局,又让他们不得不半梦半醒。
只是目前,我们所得就跟我同英吉利的分成一样,少得可怜。
但我相信,我会有掌握话语权的一天。”
杨烁之话里有话,李如意张天一几人听得云里雾里,差点被绕晕。
但李正延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明白杨烁之话中的含义。
醒着的还在暂时隐忍,但已然快到爆发之势。
沉睡的巨龙即将苏醒,但过程却需要褪尽鳞片,方能重生。
这已经不是单单几个位置上的人的觉悟问题,而是关系到每一个人。
李正延眼神微眯,心中对杨烁之的评价水涨船高。
但杨烁之刚才那番话却也令李正延心头响起警钟。
他不适合做清醒的那一个,如果他是清醒的,那势必会掀起一股反动浪潮。
所以他此刻倒成了卖国贼,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大汉奸。
他就是反派,就是最浑浑噩噩,唯利是图的那一个,是所有人唾弃和咒骂的目标。
这样的人,任何年代都存在,但像杨烁之这样清醒的,却是万不存一。
“年纪轻轻,眼光倒是老辣,老杨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但是很显然,你跟李如意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你们的婚事,老杨已经跟我协商好了。”
杨烁之知李正延想要什么答案,于是笑道:
“这事是我单方面的问题,我对如意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听到这句,李如意如遭重击,愣在了原地,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你真的只把我当成妹妹?”
李正延没有阻止李如意不礼貌的言语,杨烁之必须离自己的女儿越远越好,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不然女儿这一生必然会毁在杨烁之手上。
“是的。”
说出这句话时,杨烁之面带笑容,但黄立却知道,他说谎了。
可黄立对于两人之间的事情却插不上手,只得叹息一声,将视线转向别处。
得到这个答案,李如意眼泪不受控制的划过脸颊,头也不回的冲出了书房。
张天一见状连忙跟了出去,剩下张广学坐在沙发上深沉的看着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心中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既视感。
张广学很优秀,但只要有杨烁之在,他就必定被压一头。
李正延没有理会自己女儿,而是从书房里拿了文件便打算离开,走的时候丢下一句:
“你可以在这里停留几天,我会对外宣称是看在老友的面子上,对你从轻处罚。”
说完,李正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看样子,已经有人将杨烁之加入噩梦研究所的事情告知于他。
除此杨烁之实在想不到,李正延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
不过噩梦研究所那几位的身份不容小觑,也从侧面印证了杨烁之的猜想。
这名为噩梦的传染病已经严重到了上边都不得不重视的程度。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烁之兄这一席话发人深省……”
“要走就快走,少在那儿阴阳怪气恶心人。”
黄立不等张广学说完便发起了牢骚。
张广学也不生气,哈哈一笑,也起身离开了书房。
见张广学离开,一边像是鹌鹑般缩着脖子的苟富贵终于喘了一口粗气。
他可是知道,这李家院里但凡是能喘气的人都比他身份尊贵无数倍。
特别是在知道李正延是外交部次长的时候,他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瞧你那点出息,那种东西都见过了,竟然还怕人,你偷我哥车的胆子哪儿去了?”
黄立出声打趣道。
“我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但人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会要命的!”
没有外人在,苟富贵放松了许多,开口跟黄立调侃。
黄立仔细一琢磨,发现还真有点道理,便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转口道:
“诶,老林呢?他不是一直呆在李家么?”
“你就别惦记他了——对了富贵,我给你一张单子,辛苦你这两天多跑几趟。”
“行,大哥大,我办事,你放心。”
苟富贵接过杨烁之递过去的单子,发现单子上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简直就像野外生存必备的救援包。
“你尽量找吧,买不到的就让黄立想办法。
这两天我可能会去研究所几趟,但那个地方不适合带着你们去,你们就趁着这两天好好修整。
等这边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我们会暂时离开北平,再往后,极大概率是去长白山。”
“长白山?再有一个半月估计长白山就要封山了,你确定能赶上?”
黄立有些疑惑。
大雪过后的长白山危险程度不亚于热带雨林,杨烁之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就是要封山才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好了,忙了一天,也应该找个房间睡一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说完,杨烁之也不管黄立眼神中的怪异,禁止出门找到管家,让其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如意特别交代过,管家给杨烁之安排的房间狭小而闭塞,就是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杂物间。
杨烁之苦笑一声,没有多说,进门便锁上了房间唯一与外界联通的途径,旋即倒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单人床上,陷入了深沉的梦境。
“你来了?”
漆黑的空间中,浑浑噩噩的杨烁之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