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口编钟,是远在西周时期就应用的重要打击乐器。
从上边的氧化程度以及色度光泽,杨烁之很轻易就能判断它出自战国时期。
只是编钟虽然是乐器,其中的钟字却是国人的忌讳。
在李正延50大寿上“送钟”?
这是跟李正延有不共戴天之仇。
虽是龙涎香带着人进来,但他从未听说过龙家与李家交恶。
杨烁之也有自知之明,他虽然跟龙老交情不浅,也跟龙涎香共事过几天,但龙家也不可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很明显。
这送钟的另有其人!
杨烁之紧紧盯着入口的方向。
下一刻,几个身穿华和服的稻妻人在众人的瞩目下“闪亮登场”。
稻妻人?
杨烁之微微皱起的眉头又归于平静。
桃花村的物资昨天才被他们焚烧一空,稻妻人不可能这么快查到他的头上。
“正延君,生辰快乐,哈哈哈。”
小泉正一很满意自己送的礼物造成轰动,得意洋洋的夸赞着自己为这口编钟付出的努力。
“正延君,我敢保证,这绝对是真品,是我废了好大劲才从天心阁店主那里买来的……”
听到天心阁,杨烁之眼角不禁一抽,这才明白这东西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他杨家功劳算占了一半。
只是不知道天心阁的掌柜有没有狠狠的从这个长相猥琐的稻妻男人身上敲一笔。
小泉正一初到北平,虽然会些国语,但对中国文化却不甚了解,闹出这样的乱子,也算情有可原。
李正延纵使心中有气,作为东道主,也不会伸手去打小泉正一凑上来的笑脸。
更何况,稻妻天皇的义女——小泉樱子与之同行。
现在打了小泉正一的脸,无异于是在挑衅稻妻,要是小泉樱子回去乱说几句,他李正延可承担不起。
李正延闪电般整好了心态,与小泉正一聊了起来,接着又示意李如意多跟小泉樱子亲近亲近。
对于同龄人,李如意纵使心有抵触,也很快被相同的志趣冲淡,酒未三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友”。
被这编钟一搅和,众人的视线顿时从杨烁之身上撤离。
这让张天一无比气氛,就在他要再开口找茬之际,张广学已然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拉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你这小人行径,恐怕回去免不了一顿臭骂。”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今天是张次长的50大寿,主次你要分清,被仇恨冲昏头脑,你跟那些只会以头抢地的莽夫有何区别。”
张天一也没再说话,只是拿着手上的酒杯,将里面有些浑浊的酒水一饮而尽。
杨烁之几人终于回到房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洗漱过后,他们却不打算再出门。
杨烁之丝毫不想淌这趟浑水,只是嘱咐了黄立和苟富贵开始为长白山之行做准备。
之后他便沉沉睡下。
自从听到那个诡异的声音,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被硬塞进了很多东西。
但是不论他怎么想,也只能回忆着自己在昏迷时瞥到的模糊画面。
那画面虽然模糊,但杨烁之从那扭曲的轮廓中读出了云顶天宫几个大字。
杨烁之还记得自己此行的初衷,虽然其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如今北平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也该循着那些诡异的讯息专心寻找顶骨舍利。
长白山之路,势在必行。
杨烁之躺在床上,脑中回忆着藩王笔记中关于云顶天宫的记载。
但这时,房门却被李如意轻轻叩响。
“烁之,你在不在?”
说实话,李如意还在为那天杨烁之的话生气,并且发誓杨烁之不亲自登门道歉绝不原谅他。
但才过几日,她就开始慌了。
有伊丽莎白的前车之鉴,她很清楚杨烁之有完全将他说的话变成现实的觉悟。
这时候要是她不主动,那将来只有无尽的后悔。
在她生命的二十多个年头里,除了杨烁之,还真没有能让她倾心的男性。
这次她利用了小泉樱子的身份,以参观府邸为由,将她带到了这里。
为还特意将杨烁之的丰功伟绩说了一遍,让小泉樱子对杨烁之这般英雄人物顿时心驰神往。
房门打开,杨烁之朴素的站在门口淡淡的问了一句:
“如意,有什么事么?”
“这位是稻妻天皇的义女——小泉樱子阁下。
我跟她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她觉得很有意思,想见你一面。”
“烁君,我能叫您烁君么?”
见小泉樱子举止端庄,杨烁之点了点头:
“那我叫您樱子阁下吧。”
“你叫我樱子就好。”
“我从如意小姐那儿听闻了您的事迹,知道烁君的文韬武略。
正巧过几天樱子要去长白山滑雪,想请烁君一同前往,不知道烁君觉得怎么样?”
对于这个邀请,杨烁之有些惊讶也有些兴奋。
没想到长白山之行,倒是有了一个更好的掩饰。
他很快出声应下。
小泉樱子很是高兴,又拘谨地聊了些日常,这才在小泉正一的呼唤下转身离去,顺带带走了有些恋恋不舍的李如意。
看着两人的背影,杨烁之若有所思,旋即关上了房门,合衣而眠。
经过两天的修整,杨烁之等人的状态恢复的不错,物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便在稻妻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去往长白山的路途。
本来小泉正一坚持一行人坐轿车赶路,但北平距离长白山路途遥远,山路难行,其中的困难不比火车来得少。
况且时值九月底,北平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在大雪这个外部因素下,小泉樱子终于得偿所愿,坐上了去往长白山的火车。
只是火车上,却不只有稻妻人。
李如意借口出门散心,搭上了小泉樱子的顺风车。
因为是出去玩,许久未跟在李如意身边的翠儿也便顺理成章。
张天一作为护花使者,更是不能落下。
特别是张天一在杨烁之也在这趟车上时,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论语,开始收拾东西。
张文生怕张天一再惹事,又以小辈们交流感情为由,捎上了张广学。
一行人不算多,东西却不少。
以至于一行人到达车站的时候,差点延误了火车。
也就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出火车站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彻了众人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