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虚影,却又与虚影无异!
自从离开秃鹫山的遗迹之后,这双恍若自远古而来、不带丝毫情绪的血色双瞳便入了杨烁之的梦境。
随着杨烁之对藩王遗物的解读,以及对李如意特地给他送来的那本小册子的研究,杨烁之的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一个谜团。
这谜团牵扯的不仅仅再是佛骨舍利的踪迹。
而是昆仑鬼市以及蓬莱仙山甚至是藩王记载中那位他亲眼所见、能化形万物的仙人,以及一方传说。
一个名为血影诅咒的恶毒巫术!
这来自虚空的眼眸,便是这恶毒诅咒应验的实证!
到底还是着了道。
但这诅咒是在何时沾染上的?
藩王遗物并没有详细描述,但杨烁之觉得,大概是在他只身入水的时候。
那种神异的液体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那种液体,也是藩王手册中记载,唯二源自蓬莱的东西。
起身送瑞赫定离开,杨烁之的脸上并没有留露半分恐惧,只是在坐回沙发时,眉间才萦绕着淡淡的愁绪。
这时,刚刚紧闭的房门被穿着睡衣的黄立推开,他伸长头颅好奇的张望,却只发现茶几上瑞赫定还残留着余温的咖啡杯!
“怪不得白眼狼坐立不安,看样子你刚才是招待了一个‘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从你这个恐怖分子的嘴里蹦出来真是有些怪异——瑞赫定教授刚来过,邀请我们去探寻昆仑鬼市!”
“你答应了?”
“答应了!”
“哦!看样子你要找的东西不在沙洲!”
黄立把自己扔进沙发,半开玩笑道:
“虽然不知道兄弟你图的是什么,但我还是告诫你一句,小心点,别玩火自焚!
现在京城那帮子知识分子可是到处给你扣大帽子,你要是敢去京城,我敢保证,场面肯定比那马丁的独立宣言场面还火爆,火车站都走不出去!”
“不过是张天一的小伎俩而已,对我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杨伯父可惨了!”
“他生意做得这么大,怕是早有人看不顺眼了,借着这次把隐患拔除,未尝不是件好事!”
见杨烁之不慌不忙,黄立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劝不动你,就随他去吧!”
白眼狼从敞开的房门畏畏缩缩的踱了进来,全然不敢将视线放在杨烁之身上,它走到黄立脚边,呜咽一声,惹得黄立抬起大手给了它一个脑瓜崩。
“你他娘的是匹狼,不是狗!瑟瑟缩缩跟个狗一样,真他娘的白养你了!”
杨烁之微微一笑,看向白眼狼的眼神中多了几许怜悯,他知道,或许只有动物对于危机的本能,才能察觉到施加在他身上的滔天恶意。
“时间不早了,这两天好好休息,这次昆仑之行,应该不会比秃鹫山的地宫简单!”
“切~!”
黄立不屑的撇撇嘴。
“昆仑鬼市的记载我也看了,根本就是那些无聊的文学家杜撰出来的东西。
跟那什么十殿阎王还不是和山海经一样,都是供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做不得数的!”
“那你在秃鹫山的所见,沙洲遗迹所闻又是如何?你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知道得越多,就越发现自己的浅薄。”
被杨烁之这么一说,黄立顿时哑口无言,随便应付了两句,便带着无精打采的白眼狼回房睡觉,留下杨烁之一人收拾桌上的残局。
隔日,瑞赫定找到杨烁之商量队伍的配置,作为“熟人”,瑞赫定已然认可了杨烁之在队伍中的地位。
不论是作为队医还是队员,他和黄立能给人带来的安全感无可替代。
而杨烁之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构筑队伍的结构,毕竟除了有言在先的分成之外,他还带着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私心。
最好是能尽快找到顶骨舍利,不然他身上的诅咒恐怕不会给他多少时间。
讨论过队伍的配置之后,瑞赫定便起身离开,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每一个人他必须亲自把关,避免再出现秃鹫山上相仿的情况。
瑞赫定前脚刚走,林西善就背着藤条找上门来。
“负荆请罪?林县长,你这是闹哪出?”
“杨兄弟,我对不起你啊!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得负全责!”
杨烁之闻言有些愣神,但心底细细一琢磨,便明白了林西善的意思,但他却没想到,林西善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与决心?
杨烁之已然在心里想了许多,但受环境所迫,不得不扶起林西善,两人移到室内。
“我知道你告诉了张天一一些关键的信息,但这些消息李如意也知道,张天一要是有心,想打听出来也不难,所以我根本就没怪过你。
对于我被断绝父子关系这一条,究其原因也不在你,那你为何来负荆请罪?”
杨烁之谋而后定,且与林西善并无太多瓜葛,更算不上仇人,所以说话也直白了许多,几句便将林西善这种无利不早起的墙头草给问倒。
但林西善为官多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在微微一怔神之后,便满悔意道:
“杨兄弟不计较是你豁达,宰相肚里能撑船,而我要负荆请罪,是我意识到自己罪孽深重,想要取得兄弟你的原谅。”
“该不会是你被革职了……”
闻言,林西善神色一变,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
“那哪能……兄弟你说笑了……就……就是人员调动而已……只是没有告诉我调动的具体地址!”
林西善面色涨红,脸上堆满了假笑,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缺了一半的门牙和身后的藤条,看起来确实有几分萧瑟。
人艰不拆。
这道理杨烁之自然清楚,所以他也没在这个话题纠结。
“这说的什么话!我原谅你了,你就好好回去歇着,颐养天年,反正这些年你应该也赚够了。”
杨烁之打算送客,但林西善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那个……兄弟你们这趟行程能不能带上我,按照佣兵的价钱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