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汽油比金子贵多了,叶寻既没有金子,也无法保证还能找到汽油,更何况这些车也太招摇了。
这些摩托都涂得花里胡哨,后座上还插着白森森的头骨和旗帜,让人一看就能联想到食人族。
他不能给自己找麻烦,虽然很可惜,但也只能放弃。
收拾完手尾后,叶寻才挑断了那个女人身上的绳子。
没有和她做任何交流,叶寻推着自行车就走。
他救她只是顺手,而这就是叶寻能做到的极限。
在如今这个年代,多管闲事是仅次于妇人之仁的愚行。
至于她接下来会如何,那不该叶寻来操心。
用树枝将自行车的车把固定后,叶寻就能推着自行车走了。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找到一个背风的地方。
用工兵铲在地上刨出一个浅坑,再用一些树枝和雨布拉起顶棚,这样窝就搭好了。
裹上一张毛毯,叶寻躺进土坑,开始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对于今天的进展,他相当满意。
他终于在今天踏上寻亲之路,此时他离目的地527公里,身上有126颗子弹。
就在叶寻遭遇那些食人族的时候,一架直升机在两公里之外飞驰而过。
它在前方的桃花山口盘旋了一圈,最终降落在山的外面。
随着舱门打开,王俊急吼吼地跳下来,接着又下来好几个人。
“这就是你说的垃圾山?”
看着前方的山口,他们中最年长的那人斜着眼睛问王俊。
“是的,先生,这里就是桃花山了,这里是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
“你肯定再没有其他南下的路?”
“有是有,但那些路线都得绕道,至少要多走十天。”
“你说这里是三不管地带?”
“先生,这里以前确实是真空区域。
桃花山方圆数公里,一直就没有哪个帮派能完全掌控。
这里的垃圾佬都是狠人,他们谁也不服谁,各有各的一小块地盘,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听中年人语气不善,负责带路的王俊脑门上就见了汗。
桃花山其实并不是什么山,只是因为垃圾堆多了,远看像山一样高,所以才被人戏称为山。
很早以前垃圾都是焚烧处理的,因此这里的天空一年到头都是红彤彤的。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就得了桃花山这个雅号。
后来政府不让烧垃圾了,于是就改为深埋。
只是再怎么深挖,还是赶不上城市制造垃圾的速度。
那些消化不了的垃圾越堆越高,桃花山也就变成了垃圾山。
大灾变前谁也不爱这里,就连房地产开发商也不肯在附近造房子。
不过大灾变后,桃花山却变成了一块宝地。
也不知什么原因,桃花山附近几乎没有根蔓生物。
拾荒者又能从垃圾里刨出东西,因此桃花山吸引了很多人。
林子大了,就什么鸟都有。
很快就有人打这里的主意,想要一统桃花山,做这个垃圾国度的王。
这个想法很有吸引力,但现实却太过冰冷。
桃花山的情况太复杂了,即使有人冒头,很快就会被群起攻之,然后就在一夜之间消失。
大灾变后的两年里,桃花山一直都是这种状况,依然还算是无主之地。
这就是王俊所知道的桃花山,他也是这么告诉那个中年人的,但此刻他们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还是那座垃圾山,此刻在入口的小道两边却竖起了三座木头的哨塔。
在更前面的山道上,还能看到拦路的栅栏和两边的岗亭。
所有的这些建筑上都插着统一的旗号,那些旗都是青色,上面绘着黑色的狼头。
就在这些不速之客观察桃花山时,哨塔那边就有人过来了。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如果是想要进山,那就往前走,到前面去交钱。
如果不是想进去,那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因为看到了那架直升机,过来说话的人还算客气。
只要看这人的打扮,中年人就知道对方是个小角色。
和这种人说话会自降身份,身为信使的中年人不屑为之,所以他看了一眼王俊。
不用信使先生开口,王俊就陪着笑脸和对方套近乎。
“这位大哥,你们这里是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以前这里不是随便进出的?现在怎么就修了这些岗楼和哨卡,而且还要交过路费?”
王俊的问询让对面的垃圾佬发出嗤的一声轻笑,看在他们有直升机的份上,他愿意解释几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桃花山没人做主,当然可以来去自由。
不过现在桃花山是可汗帮的地盘,以前这里没规矩,现在一切就得遵照可汗大人的意思。
不管你是进去刨货还是过路,都得交份子钱。
有钱就能进,没钱就免谈。”
听那人这么一说,信使马上就有了兴趣。
他之所以赶来这里,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出来找那个偷了七爷东西的小贼。
因为王俊的出首,七爷派出直升机,在空中展开搜索。
由于直升机在方圆五十公里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发现,因此七爷决定发动附近所有的人,让大家帮着找人。
听王俊介绍桃花山的情况时,信使还很担心。
桃花山是南下的必经之路,但这个地方是群龙无主,所以他担心自己无法把这里的土著鼓动起来。
不过信使不担心了,现在这里有可汗帮管事,那他就能找到领头办事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你就给我向上禀报吧。
我是尼维达公司的商业代表,有事想和可汗帮的老大面谈。”
一边这么说着,信使一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那个垃圾佬。
看着那张带着香味的小纸片,垃圾佬懵了十秒钟,然后他才清醒过来。
将手指在裤腿上拼命蹭了几下后,垃圾佬小心翼翼接过那张纸片,然后飞也似地奔向哨卡。
半个小时后,尼维达的商业代表获准觐见桃花山的领主。
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挨挨挤挤站着很多人,他们簇拥着一一张铺着皮毛的大椅,上面端坐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