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总喜欢同情弱者,却无法准确判断谁才更弱,所以这算是一个人性的弱点。
这个男人就深谙其道,并且学会了如何利用这一点。
他曾经凭借着装可怜这一招,阴了很多比他强的人。
然而在这末日时代,只会耍心眼是靠不住的。没有过硬的身手,再多的心眼都是白费。
没有再给这条毒蛇开口的机会,叶寻的两把匕首齐出,连续扎在这个放弃抵抗的家伙身上。
脾脏,肝脏,肺部,心窝,最后是横穿颈部的一刀。
叶寻一口气出了四刀,最后那一刀更是扎穿了那人的脖子。
他的匕首从那人脖颈右侧扎进去,刀尖则是从左侧透出了一个头。
这一切宛若行云流水,在转瞬间就已结束。
直到这时,叶寻才摆脱了杀戮的快感。
杀人是很刺激的,尤其是在你习惯用刀解决问题之后。
随着叶寻微一甩头,他从那种感觉中惊醒过来。
下意识地一用力,叶寻就拔出了还扎在对方前心和脖颈处的匕首。
甩了甩上面的血,两把刀在叶寻手上翻了一个花,随后就被他反握在手中,沾血的刀身就贴着他的小臂。
刚才他刺出的那四刀每一刀都足以致命,但叶寻还是没有中途停手,一口气刺完了这一套连招。
这其中的一半原因是因为叶寻极度恼恨那个瘦子,另一半原因还是因为彬哥教的好。
这就是彬哥传授的军用短刀术,彬哥是普通的陆军军官,不是特种部队,所以他的刀术风格简单实用,并不讲究一招毙命。
看着表情淡然的叶寻,场上的裁判举起了手中话筒,用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宣布了这场比赛的胜者,
至于那个失败者,那就完全不用看了。
那人在挨了第一刀时,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更何况后面还有更狠的四连刺。
对于那个瘦子的死亡,齐队长没有任何的怜悯。
相反当他看见那家伙终于死了的时候,齐队长甚至还觉得很解气。
那个瘦子在这里很有名,因为那家伙是有名的猥琐。
在别人面前装可怜,往人家脸上撒泥土,那人是怎么无赖怎么来,而且还屡屡得手。
正是凭借着这一系列的贱招,那人已经赢了两次次。
这场与黎明的对决,就是那瘦子的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的考核。
只要他再杀一个,这家伙就算完成武士考核,还有大概率会被分到自己的手下。
终焉教会的选拔赛是有游戏规则的,而且每场都有所不同。
按照上面的说法,这就是为了充分考验参赛选手的综合素质,因为能够充分利用规则比单纯能打更重要。
也是因为如此,场上的观众和场下的工作人员都必须严格遵守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能向选手透露对手的讯息。
齐队长不喜欢那个只会耍赖的瘦子,他遵守原则,没有透露此人的惯用伎俩。
现在这个讨嫌的家伙死了,今天才进山谷的黎明活了下来。
说实话刚才黎明的表现还是給他带来一些惊喜的,他没想到这人的匕首耍得这么好。
虽然黎明一开始也犯傻,但他的反应并不慢。
更为关键的是,当黎明发起狠来时,也是足够凶猛,这些特质都让齐队长在心中暗自点头。
“好了,现在你有五分钟休息时间。
别说废话,别问问题,抓紧机会好好调整。”
放下话筒后,齐队长就不怕他此刻的声音会被其他人听到。
他此刻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叶寻却听出了善意,而齐队长的善意还不止如此。
和叶寻这么说了一句后,齐队长就从叶寻面前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齐队长的手动了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个小东西塞进叶寻的手中。
“这是!白砂糖!”
在齐队长走开后,叶寻这才打开手掌。
当他看到那个小小的纸包时,他真的是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数厘米见方,带着一根白线的小纸包,这东西在两年前真算不得是什么玩意。
这种糖包在咖啡店和茶馆里随处可见,它们就放在桌上,供客人随意使用。
然而现在已经是末世,而这一个糖包的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大灾变发生之后,各种物资都日益匮乏。
曾经有脑子灵活的幸存者专门搜罗快餐店和咖啡屋,他们不拿其他的东西,就只拿糖包和湿巾纸。
在囤积了这两种货色之后,这些生意人就把一小包糖和一小片湿巾纸组成起来卖钱。
这样的组合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商品名,贩卖它们的商人管这个叫快乐幸福包。
之所以会取这样的名字,是因为组合包里的甜食能让人快乐,而湿巾则是能让人找到洗澡的感觉。
不得不说,想出这个主意的家伙是个鬼才。
如果是在两年前的太平年代,这样的鬼才肯定能弄个独角兽公司,说不定还能去纳斯达克上市。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这些了,但这样的组合包却也是极为抢手,其售价高达十颗子弹。
可惜没过多久,这样的组合包就断货了。
那些商业鬼很快就卖完了库存,而那时也没有人敢进入曾经的市镇,再去搜罗此类物资。
因为种种原因,白糖始终是最抢手的物资。
东大的幸存者们可以发挥他们的种田天赋,用蘑菇来代替原来的米麦面,但他们可没办法用蘑菇来代替甘蔗和甜菜。
市面上的白糖是用一点少一点的,所以有经验的幸存者都会下意识地收集,因为这东西在最关键时刻能救命。
自从打算去邻省后,叶寻一直在努力囤积物资。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偷偷攒了那么一小瓶。
算起来他的那一小瓶也差不多就是十个糖包的量,所以他才知道这个糖包的价值。
甜味能让人感到愉悦,但白糖的作用不只如此,它还是最快的能量补充来源。
叶寻在今晚被迫参加这劳什子的选拔赛,而连番的战斗是对体能的严峻考验。
尽管此前终焉教会的人给了一点吃的,但那可支撑不了连续三场的战斗。
如果无法维持体能,那他就很有可能会输了下面的两场比赛,而这就意味着死亡。
现在他得到了裁判给的小礼物,别看那只是一小包的糖,却很有可能是能让他活下去的那根稻草。
一念及此,叶寻再看向那位终焉教会的武士时,他的眼神就变得很复杂。
与叶寻相比,齐队长却显得若无其事。
他好像并没有向叶寻提供过任何关照,所以他都没有再多看叶一眼,他只是在等待。
就在这中场休息时间里,观众席上的独眼龙们却是很忙。
叶寻看到他们每人手上都有纸条和笔,他们在上面勾勾画画,然后就专门有人收集。
尽管只需在那些纸条上圈点,但这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却好像很重要。
叶寻看到有些人很是犹豫,但也有些人却是想也不想就下笔勾画,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时,叶寻撕开那包白砂糖,将里面的颗粒全都倒入嘴里。
他其实已经倒得非常干净了,但叶寻还是马上就用舌头细细舔过纸那包的每个角落,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粒。
感受到那纯正的甜味,叶寻忍不住想要叹息。
他一直都随身带着那一小瓶糖,但是叶寻从未想过吃一点。
算算时间,叶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过真正带有甜味的东西,现在因为齐队长,他终于又知道甜是什么感觉了。
尽管齐队长说过不要问问题,叶寻还是没有忍住。
前因为这个人刚才的友善表现,叶寻觉得自己可以问一问。
虽然邪教徒总是令人讨厌的,但不知为何叶寻总觉得眼前这位邪教徒就与之前那瞎子有所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因为他们一个是瞎子,一个双眼健全,他们的不同是骨子里的,这只能用直觉才能判断。
“我们是在等他们吗?那些人在做什么?”
“他们在下注。”
看了一眼终于问问题的叶寻,齐队长还是回答了。
“什么?下注?下什么注?”
“当然是赌输赢的注,下在你身上,或是你的对手身上。”
齐队长的话让叶寻张大了嘴巴,对此齐队长却是见怪不怪。
现在齐队长只是有些后悔,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冲动,给了这个叫黎明的家伙那包白砂糖。
在看到黎明的战斗表现后,齐队长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激动,于是他做了刚才的傻事。
现在齐队长就觉得这种期盼很可笑,因为他好可能是白白浪费了那个糖包。
也是因为如此,当他现在和叶寻说明情况时,他的心中就有一种亲手毁了某样东西的快感。
“我们这里的娱乐活动很少,所以观看你们这些人的比赛就是最受欢迎的。
这是专门给生产者的福利,为此我们允许他们下注。
生产者可以用他们每日工作获得的贡献点进行投注,他们可以押某一位候选者能走到哪一步。
比如说你吧,他们就可以在你身上押注,赌你是否能赢第一场,是否能接着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