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蛮族士兵,在混乱和恐惧中,被分割,被包围,被烈火吞噬,被内外夹击的敌人,砍下头颅。
火光,映红了漫天飞雪。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交织成了一曲,属于蛮族的,毁灭之歌。
铁木真冲出大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他引以为傲的连营,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不可一世的勇士,正在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肆意地屠杀。
“这……这不可能!”
他失神的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哪里来的敌人?他们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
这一夜,成为了蛮族南侵以来,最黑暗,也最漫长的一夜。
陆渊的计策,环环相扣,狠辣而又精准,将天时、地利、人和,利用到了极致。
第一步,后撤三百里,诱使骄傲的铁木真化整为零,将集中的拳头,摊开成了分散的手掌。
第二步,预测暴雪,利用天威,极大地削弱了蛮族骑兵的机动力和战斗力,同时隔断了他们各部之间的联系。
第三步,奇兵突出,内外夹击,在蛮族最混乱,最虚弱的时候,给予其致命一击!
这三步,缺一不可,每一步,都踩在了蛮族最致命的软肋上!
战场之上,形势已经完全倒向了大乾一方。
秦方率领的雁门关主力,如同下山的猛虎,从正面撕开了蛮族的防线。
他们积攒了太多的愤怒和屈辱,此刻,全部化为了无穷的战意。
每一刀,都用尽全力!
每一次冲锋,都悍不畏死!
秦方一马当先,他那柄祖传的“破阵刀”,在火光下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所过之处,蛮族士兵人仰马翻。
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一面绣着金色雄鹰的王旗。
那是铁木真的亲弟弟,也是蛮族最勇猛的王爷之一,阿古拉的帅哥!
“阿古拉!拿命来!”
秦方发出一声惊天怒吼,战马人立而起,越过数名亲卫的阻拦,直扑帅旗之下的那个高大身影。
阿古拉同样骁勇,他挥舞着狼牙棒,试图抵挡。
但在已经杀红了眼的秦方面前,他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噗——!”
刀光一闪。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脸上还带着惊愕和不甘的表情。
秦方俯身抄起那颗头颅,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阿古拉已死!降者不杀!”
这声怒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这支蛮族王帐部队的心理防线。
他们看着自己主帅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四面八方杀来的大乾军队,终于崩溃了。
无数人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那两支神兵天降的奇兵,已经成功地合兵一处,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铁木真的中军大帐!
“保护大汗!”
“拦住他们!”
铁木真的亲卫,不愧是蛮族中最精锐的勇士,他们组成了一道人墙,拼死抵挡着大乾步兵的疯狂冲击。
但他们的人数,太少了。
铁木真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看着那面在火光中不断逼近的大乾龙旗,这位草原雄主,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撤!快!护送本汗杀出去!”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大汗的尊严,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调转马头,朝着包围圈最薄弱的北方,狼狈地冲了过去。
大乾军队的目标,是斩首,是制造混乱,对于这种小股的突围,一时间也无力全部拦截。
最终,在付出了一半亲卫的生命之后,铁木真,这头不可一世的草原雄狮,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带着几十名残兵,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之中。
主帅逃窜,王子被杀,大营被烧。
蛮族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剩下的蛮族部队,在内外夹击之下,被逐一分割,包围,歼灭。
这场风雪中的夜战,一直持续到天亮。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耀在这片银白色的平原上时。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两种颜色。
雪的白,和血的红。
战后的清点,结果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此一战,蛮族被斩杀及俘虏者,超过五万人!
其中,甚至包括阿古拉在内的三名万夫长级别的高级将领!
被烧毁的营帐、粮草不计其数,丢弃的牛羊、马匹、以及抢掠来的金银财宝,更是堆积如山。
雁门关,大捷!
……
京城,太和殿。
清晨的朝会,气氛压抑而又沉闷。
所有人都心事重重,为北境的糜烂局势而担忧。
孙承业站在百官之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他已经准备好了新的奏折,准备联合朝臣,再次向皇帝施压,要求立刻将“畏敌怯战”的陆渊,撤职查办,押解回京问罪。
就在这时。
“八百里加急——!北境大捷——!”
一声嘶哑而又亢奋的呐喊,从殿外遥遥传来,由远及近。
一名背上插着三面令旗的信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殿,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战报,高举过头顶。
“启禀陛下!雁门关大捷!秦方将军……率军夜袭,大破蛮族!斩敌五万!蛮族大汗铁木真……狼狈逃窜!”
轰!
整个太和殿,仿佛被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弹。
满朝文武,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大捷?
斩敌五万?
铁木真逃了?
这……这怎么可能?
前几天,不还是蛮族势如破竹,云州沦陷,雁门关危在旦夕吗?
怎么一夜之间,战局就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孙承业呆立当场,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信息。
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死寂的大殿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中,有震惊,有疑惑,有鄙夷,更有……一丝看小丑般的嘲弄。
孙承业的脸,“腾”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