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三十瓶青岛啤酒送到了房间里,一人十瓶。一开始倒在杯子里喝,喝到第四瓶的时候,嫌麻烦,干脆就着瓶口喝。刘云喝到第四瓶的时候就不行了,嘴里说着不喝了,就摇晃着进了她的卧室里了。
赵长征看着我,“你也休息吧。”
“不,我还要喝。赵矿长,刘姨剩下的我来喝,看咱俩谁先倒下来。”说着我就举起第五瓶对着嘴咕噜噜地往进倒,就好像是往水桶里倒水。其实我已经有点多啦,我并不喜欢喝啤酒的,那股子味道实在不是我的喜爱,但我今天就是想喝,就是想把自己灌倒了。喝到第八瓶的时候我的眼前开始摇摇晃晃了,心里的东西想要往外倒,身子也想要往外走,但是脑海却是异常清晰着。
我们住的旅馆是那种小型的二层小别墅,一层有客厅,有厨房,还有卫生间;二层上没有厨房,只有客厅和卫生间,每一层有三个卧室,每个卧室有两张床,那种感觉就像是家一样。我们包的这一座挨水边最近了,坐在门口的木板台阶上,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湖水,听见湖水流动的声音。于是,我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要去外面。
赵长征就也站起来,紧走几步跟上我,只要我有要摔倒的迹象,他就赶紧扶我一下,然后就又放开来。从客厅到门口,我摇晃着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听着溪水流动,那声音真是好听极了,轻轻地、脆脆地、而又柔柔地。天上的月亮不是很圆的,因为已经过了圆月的时间,只一弯了,不过,在这样空旷的空间,还是亮亮的,还是那么地清澈迷人。
赵长征也随着我坐下来,看我看天,他也看天。突然地,我就慢慢地靠向了他,头依偎在他胳膊上,此时间,我的心好暖和。
“赵矿长,我叫你大哥好吗?不是爱人,不是情人,就是大哥,好想有个象你一样的大哥,疲惫的时候可以依靠,高兴的时候可以撒娇,痛苦的时候可以倾述、还有,还有……”我的眼睛好困,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召唤我。
赵长征呢呢喃喃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我的手已经被那个白胡子老头握住了,他拉着我开始走,一步紧似一步,一步快似一步,最后跑起来……
终于不跑了,停了下来,一会儿白胡子老头不见了,我左找右找,还是不见他,我害怕地哭起来,就在我哭的时候,周围亮起来,不一会儿,花一大片一大片围绕在四周围,在中央有一颗繁茂的大树,我感觉是那么熟悉……
“妈妈,我在这儿呢?”
我听见了一声像是女儿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过去,果然是女儿手里握着一大束鲜花,我蹲在女儿的面前,“好女儿,妈妈又见到你了,妈妈好想你。”
“妈妈,我也好想你。”
“那妈妈来陪你好不好?妈妈一直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女儿看着我。
“你不想妈妈陪着你吗?”
女儿突然不见了,“女儿,女儿,你去哪里了,快出来呀。”
我一边喊叫着一边开始找,找着找着,就看见地上有一个人,躺着,一动不动地,我慢慢到了跟前,仔细一看,满身地血污,吓得我往后一退,可又感觉好像熟悉,又往跟前挪挪,再仔细一看,是罗子青,我妈呀一声,爬在他身边,双手摇晃着他,“子青,子青,你怎么了,快醒醒呀,你这是怎么了?”
“还真是情深意长啊,瞧你哭的多伤心,不要脸的东西,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女人呢,想不到也是个*。”我抬头一看,是丛一楠站在我面前,他睁着牛蛋大的眼睛瞪着我。
我就抓住他的腿,央求着他,“一楠,你先别骂我,先救救他好不好,你看他满脸满身的血迹,再晚了就来不及了。一楠,我求求你救救他。”
丛一楠鼻子里哼了一声,“死了活该,谁让他勾引我的老婆。”
我赶紧给丛一楠磕头,“一楠,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他,你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我绝对不会怨恨你的。”
丛一楠更加恼火了,“为了他你竟然这样求我,看来你真是爱上他了。好吧,我成全你们俩个,就让我送你们俩人一起下地狱里做夫妻吧。”丛一楠说着举起一把剑,就刺向了我的胸口,一股血刷地喷了出来,四散开来,落在地上成了一朵鲜艳的玫瑰花,真是好看,我看着那朵玫瑰花,慢慢地倒在罗子青身边。就在我倒下的一瞬间,罗子青慢慢起身,我喊着,“子青,子青……”
随着自己的叫喊声睁开眼睛,看见刘云站在我床边,我在床上躺着。
“谁是子青?”刘云笑眯眯地问我。
我摇摇头,坐起来,看着刘云傻傻地笑,“刘姨,做梦了,梦见了一个很帅很帅,帅得掉渣的小伙子向我求婚呢。”
刘云就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嗔怒地说,“还想求婚,你还想干什么?快点起来啦,车都等在外面了。”
我就笑嘻嘻地说,“刘姨,还想喝酒,喝醉了就能梦见那个向我求婚的帅小伙了。”
刘云不再理会我出了房间。看着刘云离开,我的手捂在胸口上,刚才的梦仍旧晃着我的心,难道罗子青出事了?前天生日连宁雨泽都来给我庆祝,以罗子青对我的感情,他是不可能忘记我的生日的。可是,他却没有来。罗子青,你到底在哪里?你在干什么?
我下了床,洗漱后,走出房间,走出别墅,站在小溪边,举起手许个愿:我愿意把我自己的寿命减去十年来保证罗子青健康安全地回到家中。
“快点啦,宛玥。”段晓宇大声喊叫着。
刚一回到办公室,菲菲的电话就过来了,我假装生气地说,“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菲菲就笑嘻嘻地说,“对不起,没有给你过生日,可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和韩彬有事情所以没有顾上你。我说死党,就一个生日没有给你过你就这样?不过,我知道赵叔叔给你过生日了,是吧?”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呀,前天晚上赵叔叔和我叔叔在一起的。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是赵叔叔的生日,你俩的生日是同一天,有意思吧。”
我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放下电话,这是怎么回事?
李娟推门进来,“我说宛玥,昨天怎麽样?还够刺激吧,我坚信这是你有生以来过的最好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个生日了。”
我大脑清醒过来,注视着她,“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娟就笑,不说话。
我过去,在她身后正准备挠她痒痒,桌上的电话响了,李娟赶紧接起来,“你好。”说完这一句,停了一下,就把电话递给我,“找你的。”
我一边往过接电话一边说,“待会儿再让你舒服。”然后听电话,“你好,我是宛玥,你是哪位?”
“哦,我是门卫。请你等一下。”说完,好似把电话给了别人,另一人接起来,“玥儿,是我,一楠。”
我呆住了。
“玥儿,你下来好吗?”
李娟推了我一下,“怎么了,是谁找你?”
我一下子把电话烙下,疯也似地就往外跑,四楼,三楼,二楼,一楼,于是就看见了站在玻璃门外的门廊之下的丛一楠。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件米色风衣,有风吹佛着,扬起衣诀,那样的惹人心动。我此时心跳加快,脚步却慢下来,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前,看了一会儿,推开门走出去,站在他身后,颤声喊到,“一楠。”
听到我的声音,丛一楠转过身来,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也不说话,也看着他。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丛一楠这才开口,“玥儿,对不起,事先没有跟你说一声就来了。”
“你是想给我一份惊喜是吧?”我一边说一边过去缓缓地缠住他的胳膊,“你不是说到六月初才能过来的吗?你的稿子写完了?”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啊,好疼,不是做梦。
丛一楠停顿了一下,说,“还没有,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暂时搁下了,过几天再写。”
我仰起头,看着他,“一楠,看到你太高兴了。”
“我,我也高兴。”
“一楠你先等一下,我去跟领导请假,然后回家。”说完,我就紧跑几步,推开玻璃门,又蹬蹬蹬地跑上了楼,可郝明和刘云都没有来呢,我只好和李娟请假。李娟一听说是丛一楠来了,也很高兴,“宛玥,你去吧,请几天都行,等主席来了,我会替你说的。快去吧。”
我连声说着谢谢,就又往楼下跑。到了丛一楠身边,我再次挽住他的胳膊,高兴地说,“我爸妈见到准吃一惊。那天我还告诉他们,说你还得等些日子才能来呢。,这回来了就不走了吧。前几天,刘姨说矿上还有最后一批房子要分,她说她会给我们争取一套,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我妈知道后就说,等有了房子家里的一切我妈给置办。”
丛一楠并没有回应我的喋喋不休,我有些奇怪就站下来,看着他,“你怎么了?”
丛一楠不看我,眼睛有些躲闪。
“你到底怎么了?有事情你就说嘛,别让我着急好不好?”
丛一楠这才看着我,神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玥儿,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跟你说。”
我就又挽住了他的胳膊,亲昵地说,“说吧,我听着呢。这么久不见,我很想很想听你说话呢,无论是说什么我都爱听的。”
丛一楠被我拽动着走起来,但是脚步有些拖沓。今天这是怎么了,丛一楠真的有些反常,别人家的夫妻几天不见面,一见面就都是亲亲热热猴急猴急得,更何况是半年多不见面了。我也开始冷静下来,再次站住,面对着他,“一楠,到底是怎么了?”
丛一楠终于开了口,“玥儿,我这次来,是,是……玥儿,我们分手吧。”丛一楠一说完立刻背转身子,不再看我。
我好像没有听清楚,就又问,“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只能和她结婚了。”
我好像是踩在了云端上,感觉身子轻飘飘地,看不清楚云下面是什么,只能看着头顶上的蓝天,旋转着,原来旋转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