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泽竟然又跑到我这儿来,“玥儿,没事吧,我刚才看见你跳了两下,然后就不见了。是不是伤口崩裂了?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蹲了下去。
我往后一蹦,低声叫了下,“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玥儿,昨天我一夜没睡,一直在担心你。”
看来是我要疯了,“拜托你起来,好不好?你是不是想让我立刻从大林湾消失掉,你才甘心呀。”
宁雨泽站起来,看着我,满眼的委屈。
我又一次重重地说着他,“宁主任,请你回到你的位置上,不要再来我这里。”
郎红艳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见宁雨泽在,眼眸里闪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已经无能为力为自己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宁雨泽见我的表情异样了一下,转过身去。郎红艳却满眼柔情四射,轻声软语地说,“老公,你也过来啦。我刚才接到马一松的电话啦,他说,在西风街上豪都酒家,一会儿会派车过来接我们。”
我看不见宁雨泽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此刻,面对着他的妻子,是否还会那么勇敢地来对我释放他的情感。我好似在期待着什么,却又惧怕着什么,又隐隐约约失落着什么。
郎红艳走过来,仍旧妩媚着她的笑容,“宛玥姐,你先准备一下,就在宿舍楼门口等我们就行。”
我淡然地笑了一笑,“谢谢你红艳,不过,我去不了啦。刚才,我的脚扭了一下,现在很疼。”
郎红艳赶紧问道,“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呀?”
“小玉就是医生,我先让她看一下再说。”
郎红艳露出失望的神情,“宛玥姐,上一次就没有聚成,今天……看来,我们好像没有缘分。”
宁雨泽站在郎红艳身边,看着我,眼睛里含着无奈、还有,些许的平静,“如果严重了,就去医院,不要耽搁了。我会跟马一松说的。等你好啦,再聚。”
这些话语,就如一个很好、很熟悉、却又是那种很普通的朋友之间,该说的话。
该冷笑吧,我这样想。但我还得要在脸上表露该有的礼貌,“代我谢谢他们。”我没有说下一次聚,因为我压根儿不想去。
我想他看见了我心里的冷笑了,就在郎红艳挽着他的胳膊离去的那一刻,他回头看我,那眼神里显现着他的痛苦。我淡漠着看着他。突然,他扔下郎红艳,又到了我身边,看着我,就那样不顾一切地看着我,“玥儿,请你相信我好吗?”
郎红艳站着没有动,她看着我。
我强忍住愤怒,顾及着周围的眼睛,声音尽量平和着,“你想让我现在消失是吗?”说完,又对小玉说,“扶我回宿舍。”
小周刚好跑过来,“宛玥姐,你怎么啦?郝主席见你不在,让我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严重了,若是严重了,郝主席让你回去休息,下午就不用来了。”
我赶紧说,“我能行。”
“你确定?”
我笑了,“确定。”
“那好,我去复命了。”
我没有理会宁雨泽,就让小玉扶着我离开了赛场,去了医务室。等出了医务室,赛场上已经没人了。
站了一会儿,会了宿舍。躺在床上,躺在床上,就把眼睛闭上了。小玉什么也没问,我也不想说。
小玉走时问我,“宛玥姐,午饭怎么办?我得赶紧回医院去,不能给你买饭了。”
“我有办法的,你放心,不会饿着我的。医院里这么忙吗?”
“昨天解放路上的一家幼儿园发生食物中毒事件,五十几个孩子都住进了医院,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可其他器官还在进一步检查着。我们必须要完全地确诊孩子们没事了才能恢复正常的工作时间。宛玥姐,你自己要多注意,别跳动。一定不能让伤口再次出血。”
“我知道的。你快去吧。”
我并不饿,所以午饭也就不想吃。不如好好睡一觉,也许睡一觉起来伤口就愈合住了也说不定。对,什么也别想,什么宁雨泽,什么罗子青,统统不想,睡觉才是最幸福的。于是起来拉上窗帘,盖上被子,开始睡觉。
突然有人开门,会是小玉落下什么东西又回来了?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丽丽。
“你怎么跑回来了?”
“煤仓满了,大家就都跑了,我就回来看看你。还真让我猜对了,你果然是不想吃饭了。这样可不行。”
我坐起来,“丽丽,我们俩人去小饭厅吃吧,那里就是清淡的菜也是很好吃的。去不去?”
丽丽想了一下,高兴地说,“去。”
小饭厅本就是矿上领导们吃饭的对方,职工们平时吃饭不在这里吃。一是这里的饭菜要比大饭厅里贵,吃不起;二是不想让领导们心里不舒服,职工们和领导们在一起吃饭,怎么还能够显得出哪是领导们,哪是职工呢。除非职工们来了亲朋好友,才会在这里请客。
我被丽丽搀着胳膊一拐一拐地来到小饭厅门口,门口的迎宾没有露出该有的职业微笑给我们,而且连话都不说,眼睛看着远处领导们来的方向。
丽丽很生气。
我淡淡一笑,“进去吧。”
迎宾懒懒地说,“今天领导包席。”
我还是淡漠着,“都包了吗?”
迎宾停了一下,不情愿地说“四间。”
丽丽再也忍不住了,“那不是还有两间吗?”
小饭厅一共6个包间。
迎宾脸冷下来,“领导包席,没有服务员招呼你们。”
我看着她,眼神冷得如刀子,她怯了。又出来一个,见我这样,马上微笑着说,“请进。只是今天有领导包席,上菜会慢些。”
丽丽气得说,“走吧,不吃了,气也气饱了。”
我复又微笑起来,“进去吧。”
丽丽狠狠地瞪了那女孩儿一眼,挽着我进去了。第一个包间没人,我们就进去了。没一会儿,服务员拿着俩份菜谱进来了。
“丽丽,你点你喜欢吃的菜不用管我,我一会儿点几个清淡一点的就行了。”
丽丽嘟囔着,“让那死丫头弄的,一点胃口也没有啦。”
我笑了,“她的目的就是你生气,干嘛中她的招儿。”
丽丽一听怔了一下,随后高兴起来,“是呀,干嘛生气,让她高兴。吃,快快乐乐地吃,让她去生气吧。”说完,对我挤了挤眼睛,“我可要拣贵的点喽,你可别心疼呀。”
“你好像能吃多少似地。”
“你可别小看我噢,我吃起来,那是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
“行啦你。”
点过菜,服务员出去了。就听见说笑声传过来,接着走过来三个人,不认识,后面四个是刚才比赛的综采队的队长,书记,另俩个也不认识。走在最后的是两个人,赵长征、另一个也不认识。那丫头撒了谎。
赵长征转脸看见了我,就停住脚步,转身走进来。那个男人没有跟着进来,站在门口。
我和丽丽站起来,“赵矿长。”
赵长征往我脚下看了一眼,问道,“好些了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说,“好些了。谢谢。”
丽丽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我也没说。所以,她看看我,很疑惑的眼神。
赵长征又微笑着问道,“是谁请客?”
丽丽就笑嘻嘻地说,“是宛玥姐请客。”
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走进来,站在我跟前,仔细打量着我,那目光像似在剥离我的衣服,把我看个透明。我很厌恶这样的男人,神情上就有些不舒服,往后退了一步。他却说,“你就是宛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