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成为男主傅知临的心魔，任务是被他手刃证道。
他为了女主，从修真界的天之骄子跌入泥潭，失去双眼，成为废人。
面对欺凌，我护在他身前。
我陪他日夜修炼，重回巅峰，功成名就。
谁知他依旧念着女主，还想与她结契成为道侣。
后来，我被他一剑穿心，死在他怀中。
再睁眼，我决定离他远远的。
结果刚快活一段时间，傅知临出现，眼底暗含疯狂：「岑默，你要扔下我去哪里？」
1
我僵在学堂的门口不肯进去。
正道仙尊，剑气宗的大长老傅知临就在里面。
我听到有人在谈话。
「仙尊，听说您曾修为被废。那段黑暗时光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不黑暗。有人陪着。」
傅知临嗓音淡然，莫名带了点怀念。
「该不会就是千机宫的大小姐沈棠青吧？听说二位好事将近，恭喜恭喜……」
傅知临打断他：「不是。」
那人讪笑着转移话题：「您当年一剑斩心魔，得以证道，实乃我辈典范。」
此话一出，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沉默了片刻，他像自言自语般说道：「对，心魔被我杀死了。」
对，心魔死了。
「我」已经死了。
十年前我被傅知临一剑穿心，在他怀里死得透透的。
魂飞魄散，连灰都不剩。
身旁的师弟跟着听，小声道：「师姐，仙尊怎么看起来像不舍得那个心魔？」
我笑笑：「不可能。」
师弟迷茫：「你怎么那么确定？」
我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因为他杀我的时候毫不留情，干净利落。
他看我的最后一眼，淡漠疏离，仿佛是看待一团死物。
我正陷入回忆中，忽然被师弟拉了一把：「仙尊在看我们。」
2
我和傅知临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脚被钉在原地无法动作。
不过也就几个呼吸，我恢复了镇定，保持面无表情。
我差点忘记了，他看不见。
是的，傅知临是个瞎子。
哪怕他修为恢复，也无法改变他双眼失明的事实。
我还没来得及帮他复明就被他用来证道了。
好在他修为已然在渡劫期，能以灵力视物。
傅知临和我在一起整整七年。
我日夜陪伴他，有时藏在识海中，有时化人陪伴左右。
他抚过我的脸，牵过我的手，亲过我的唇。
那又如何？
作为完成任务的回报，系统给了我一副全新的身体和身份。
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我？
傅知临的确没有认出我。
过去是我给看不见的他一字一句地念书，帮助他修炼。
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了老师，在台上给我授课。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
眼珠漆黑如墨，幽深如井，只一眼便让我如坐针毡。
我无端地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我刚穿越过来，系统颁布任务后就消失无踪。
少年傅知临狼狈不堪地躲在墙角，双目淌血，手里握着剑。
哪怕满脸血污也遮不住他清雅矜贵的容貌。
那双血目牢牢锁定我，明明是强弩之末，却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
让人胆战心惊。
我念大家无家可归，同病相怜，就当多个弟弟养着吧。
可没想到……
师弟碰了碰我的手臂：「师姐，你在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台上的傅知临正讲到「剑意」。
说着，他双指一并，朝窗外一挥。
外面的巨石上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深深划痕。
众人眼冒星星，齐声惊呼。
身旁的师弟也连连惊叹：「师姐，好厉害啊。仙尊这么厉害，谁都不敢得罪他吧。」
不敢？
呵呵，你师姐就狠狠地得罪过他。
那天他说要跟书中女主沈棠青结成道侣。
我把他绑来，将高岭之花摘下，使了吃奶的劲蹂躏。
我告诉他，这算是他给我的回报，我当初救他就是看上他的脸了。
如今他成亲前，我当然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从此江湖不见。
傅知临被我用了禁言术，压根说不了话。
他全身泛红，脖子青筋暴起，双目死死地瞪着我的方向。
谪仙般的人被我这么对待，估计比修为被废更加屈辱吧。
3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催促师弟赶紧走。
忽如其来的寒风吹得我咳了几声。
师弟如临大敌，给我披上外套：「师姐你小心着凉。」
傅知临定定地看向我们：「怎么了？」
师弟解释道：「仙尊，我师姐身体不好。」
「都是因为救我，师姐才会落下病根，久病不愈。」
师弟三言两语说完我「舍命救人」的故事。
傅知临轻轻蹙眉，像是在生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语调却平稳。
「姑娘真是热心肠，为谁都如此吗？」
我定了定神，微微一笑：「他是我养大的师弟，有何不可？」
傅知临一字一字道：「如此重情重义。姑娘必不会舍弃与自己日夜相伴多年的人，对道侣更是生死不离吧。」
从前在一起时，傅知临曾在月下对我许诺，我便是他认定的道侣。
我心头一跳，一颗心被高高提起，不自觉捏紧衣角。
「仙尊，我修的是绝情道，不会有道侣。」
我说完转身要走。
他冷不丁道：「你不适合修绝情道。你为什么还要修？」
我脚步一顿。
我的确不适合，不然现在也不会因为他暗里心潮涌动。
我气血忽然上涌，胸口一痛，身形不稳。
下一刻，我被傅知临稳稳扶住，一旁的师弟尴尬地放下半空中的手。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头顶传来傅知临略带急切的声音，手腕突然被握住。
温柔似水的灵力快速涌入体内四处查看。
就像过去的七年，他对我的温柔和体贴，让我真的以为他爱我如生命。
直到那一剑彻底打碎我所有的幻想。
「你的经脉——」
他的话被人打断。
一道甜美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阿临，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我心里冷哼，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是谁。
傅知临的官配。
沈棠青。
4
傅知临的手还攥紧我的手腕。
沈棠青眼神有一瞬间的冷冽。
师弟赶忙打圆场：「仙尊心善，见师姐不舒服还说要帮她看看。」
我迅速把手抽回来，站回师弟身旁。
手腕上还残留一丝温度。
沈棠青脸色松弛下来，朝我笑道：「阿临就是这样，对谁都好。路上见到阿猫阿狗受伤都想救。」
我脸色微变，攥紧手心，一言不发。
沈棠青就是这样的人。
被偏爱得有恃无恐。
所有接近傅知临的人都被她视为眼中钉。
更别提曾经与傅知临日夜陪伴的「心魔」。
她见我的第一眼就想毫不掩饰杀意。
「阿临不过是看在你于他有恩的份上，暂且放你一马。」
她的剑劈砍下来。
我化作血雾散去又聚拢。
「一个小小的心魔，也想在他心里占有位置，可笑！」
傅知临听说后，安慰我：「她又动不了你，何必与她置气？」
后来凡是有她的地方，我都藏在识海里，假装不存在。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沈棠青仰头娇俏道：「阿临，我们都快结契成为道侣了。你就不能和别的女修有点距离吗？我会吃醋的。」
「我的道侣。」
傅知临喃喃重复道，怔怔地「凝视」我。
不知名的情绪在眼底涌动似岩浆般热切，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
「恭喜二位。就先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
我拽着师弟要走。
傅知临微微抬手，拦住了我。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牵着师弟的手上，缓缓移开。
「我邀请了太虚门参加我的道侣大典。你也来。」
沈棠青难掩羞涩：「阿临，你不是不喜欢闹腾吗，居然还广发请帖邀请各大门派？」
沈棠青的声音让我格外烦躁。
我随口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5
庆幸我的「病弱」人设，得以有借口避开傅知临的课。
过了几日，我和师弟要参与学堂组织的秘境历练。
等到了现场，我发现这次带队的居然是傅知临。
也不知道他一个大能跟我们这些学员待在一起凑什么热闹。
我躲在角落，也没拦着师弟去跟傅知临打招呼。
没过一会儿，师弟领着傅知临过来了。
「你近日没有去学堂，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我心底发虚，怕被看穿，讪笑着：「谢谢仙尊惦记。没什么大碍。」
他的目光笼罩着我：「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
师弟口快：「我师姐叫商予墨。我叫燕理。」
「商予墨。是沉默的默吗？」
我心跳陡然加速。
当年傅知临要给「心魔」取名，我选了「默」字。
他当时笑道：「沉默的默吗？和你性格不太符合。」
师弟解释道：「是笔墨的墨。」
傅知临轻轻点头：「这个字让我想起了我的故人，她的名字很特别，叫岑默。」
我猛然抬头。
那是我的本名。
面对师弟略微诧异的眼神，我勉强笑着附和：「是挺特别的。」
傅知临从储物戒里掏出一个手镯递给我：「你先戴着，可以护你周全。」
手镯上有繁杂的符咒花纹，镶嵌了五彩宝石。
是前段时间拍卖会上展示的。
我忙要拒绝，被他强硬地塞到手里：「今日弟子人数众多，我不一定能照看得了你。」
他走去秘境入口，准备启动仪式。
师弟拿起手镯往我手上套。
「师姐，这手镯有点眼熟。像在拍卖会上看到过。」
「手镯长得都差不多。」
他犹豫道：「那也价值不菲。师姐，仙尊对你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了？」
我紧紧捂住手镯。
对我好？
不过是装模作样，逢场演戏罢了。
要不我怎么会被骗的团团转呢？
6
我把少年傅知临救走，找了间废弃的茅屋住了进去。
我把他身上值钱的扒拉下来换了钱，去村里面找了赤脚大夫给他疗伤。
又跑去村里换了些吃食，给他熬粥煲汤，变着法地补身体。
他夜里睡觉常做噩梦，睡不着，喜欢和我聊天，边说边用手指细细描绘我的五官。
他的指尖有茧，在皮肤上轻轻滑过。
「默默，是我连累了你。」
「哪有什么连累。我等着你以后养我呢。」
他握住我的手：「你会陪着我的吗？」
「当然，我等着你成为正道仙尊，我就可以享受好日子了。」
「到时候我就有花不完的灵石，用不完的灵药，修为噌噌往上涨。」
傅知临轻声笑着，乌黑的眼睛亮起光芒：「我们可以云游四海，看遍大好河山。」
「边旅游边修炼，吸收天地精华，这主意不错。」
他用脸颊蹭着我的手背：「默默……我会好好修炼，东山再起。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做到了。
我一直陪着他。
他也做到了。
好好修炼，恢复修为，甚至更进一步。
只是我忘记了，我是心魔，他是仙尊。
我注定要毁在他手上。
7
弟子们陆续到来，围着傅知临问东问西。
「仙尊是特意来带队的吗？」
傅知临淡淡道：「是。我来秘境寻找雪灵芝。」
雪灵芝是稀世珍宝，能活死人肉白骨。
有弟子大着胆子问道：「是给大小姐的吗？」
他看了眼那名弟子，神色郑重：「是给我未来道侣的。」
回答一出，不少女弟子们都神色艳羡，红了脸。
一名女弟子红着脸：「仙尊，听说您的道侣大典是两个月之后。您还邀请了不少人。」
傅知临认真点头：「届时也诚挚邀请各位前来。」
弟子们喜笑颜开，纷纷提前恭贺。
我没兴趣听下去，示意师弟做好准备。
时间一到，傅知临口念咒语，打开秘境。
弟子们鱼贯而入。
师弟捉住我的手，一同跳进入口：「师姐，小心。」
一进去，我就感受到傅知临的视线。
他垂下眼，目光如同凝成实质，落在我和师弟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