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的情绪特别容易被转移,笑呵呵地凑热闹进来:“就是,江琦别搂搂抱抱的,来个直给的,我代表我们队同意你替我们,来,亲我们队长一个。”
“得令嘞!”江琦大叫一声扑了上去,被修羽一招制服,‘哎呦哎呦’地叫着。
修羽按着他,再次警告:“别动啊。”
“队长,队长,别按着我啊,来来,亲一个,就一个,事先声明,不是我要亲你,我是我代表我们队亲你,来给个面子。”他眯着眼嘟着嘴,作势要亲。
修羽嫌弃地推开他,别过头:“大老爷们亲什么亲?离我远点。”
江琦不阴不阳地:“杜峰,你看到没有,人家不给亲啊。”
一边说一边突然又扑了上去。
修羽防备着,没回身,手迎头拍在他的脸上,将他按在座位上,江琦吱哇怪叫,杜峰哈哈大笑。
车子里热闹一团,刚才在医院里的那点不愉快,很快就被冲的不见踪影。
江琦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哨兵哨兵,快快,快放开我。”
眼看着车子到了营地门口,修羽放开了江琦,正襟危坐地坐好,江琦一个用力从座位弹起来,屏气凝神,目不斜视地坐正。
车子驶过了营地的大门,哨兵朝他们敬礼。
修羽的胳膊点在车窗上,目光看着车窗外,眼前又浮现出医院里的那一幕,她冷淡地看着他,连续的通宵手术,整个人一场的疲惫、眼窝深陷,却依旧气势不减。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工作狂,简直不把自己当人……她这个样子,一如当年的自己。
想起当年……
修羽,突然暗暗叹了一口气,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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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非站在窗口,目送着越野车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刚才被杜峰这么一闹,困意顿消。
她索性放弃休息了,准备熬到晚上再睡。
她去CT室去取陈光发的CT,前天陈光发的彩超出来肝部有积液,又重新做了CT,她还是不太放心。
早上八点,CT室人还没有来,护士说要到八点半才会过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返回办公室,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基维丹。
“……凭我的经验来看,基维丹的肺腺癌,可能已经脑转移了。”这是基维丹病房里的护士,从基维丹确诊住院到现在,一直她在负责。
“这怎么可能,不是已经做过手术了吗?”另一个护士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基维丹的肺腺癌手术是知非医生做的,知医生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从她到我们医院完成了多少台不可能完成的手术,而且当时手术的时候,也没听说病灶已经转移了啊,你别瞎说吧?”
“我没有瞎说,我是他病房的护士,他什么情况我最清楚。所以,我才纳闷。你说会不会是手术的时候病灶就已经转移了,为了不让大家失望,故意说的没有转移,好让大家有信心?”
另一个护士不削地冷笑:“怎么可能?病是能藏得住的吗?你这问题也太不专业了。”
“病当然藏不住啊,可能拖一天是一天嘛。”那小护士幽幽地:“基维丹最近的情况很不乐观,所以我才这么猜测。他以前性格很开朗的人,现在很冷漠,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爱理不理的。而且……”她用手指了指脑袋,“反应也开始迟钝了,记忆力也下降的厉害。我举个例子,昨天我表妹听说我是基维丹病房里的护士,高兴坏了,就叫我问他要一些签名,于是,昨天晚上我乘着给他送药的时候,看他情况还不错,就跟他说起这个事,因为要签一百来张照片,他有些疲惫,我就跟他讲了他参加的那场奥运比赛,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居然不记得当时跟自己一起上台领奖的冠亚军的名字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而且更吓人的是,我问了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题故意考他,他居然也没反应过来。”
“就这个你就断定是癌细胞转移到了脑部?”另一个护士‘哧’地笑了一声,“有点常识,这些都是放化疗会引起的副作用,你怎么会有癌细胞转移到脑部这耸人听闻的说法?癌症手术就看能不能扛过放化疗这一关,基维丹的身体素质本身很好,扛过去的可能性很大,不要耸人听闻了。”
那护士逞强道:“我可不认为这是放化疗引起的。”
“听你的描述,有癌细胞转移到脑部的可能性。”另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经验也比较丰富的护士,迟疑了一会,小心谨慎地说道:“一般来说,肺腺癌晚期基本上已经没有继续治疗的意义,当时美国的专家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知医生专程过来,给基维丹检查完之后,感觉她的信心很足,她也是在美国读的书,在中国也非常有名气,我还是很任性她的,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觉得,到底是年轻啊经验不够。”
基维丹病房里的护士,又来了精神:“你看看,我猜的没错吧,既然当时病灶就已经转移了,还做什么放化疗?如果不做放化疗的话,还可以活的更长一些,现在眼瞅就不行了,没准哪天就走了,我还指着他的签名放在网上卖钱,我……”
护士说了一半,突然发现不知何时,知非出现在门口,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她吓了立即闭上了嘴,叫了声:“知医生……”
知非:“你说的情况都实属吗?”
护士惶恐的点头。
知非没再说话,一转身快步朝基维丹的病房走去。
护士懊恼地跺了一脚,嘟囔了一句:“完了,她不会把我找基维丹签名放网上卖钱的事告诉给院长吧?死了死了。”急匆匆追了上去。
……
前天因为挪出了几间病房给普外,把陈光发和基维丹合并到了一起。
基维丹的妈妈这段时间因为照顾他身体透支的厉害,也住院了,现在照顾他的是护工。
知非走过去,基维丹的情况比一个月前要糟糕一些,手术和放化疗必然的结果,一边检查一边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有时候,头会晕,看不清东西……”
知非戴上听诊器,给基维丹做听诊,一边问身后的护士:“病人今天的体温、血压、脉搏。”
匆匆跟过来的护士,犹犹豫豫地:“体温三十七度,血压高压一百二,低压九十……”
知非皱皱眉,对基维丹说:“血压有点高,头晕是正常的。”
护工忧心忡忡地对知非说:“今天早上的早饭一口没吃,昨天半夜头疼的厉害。”正说着,这时,突然基维丹全身痉挛,手脚不受控制的*,打翻旁边桌子上的饭碗和水杯。
护工吓得本能往后退去。
知非快速,上去一把抱住了即将滚落在地的基维丹,放回到床上,一边按住他的下颌,一边冲着身后惊慌失措地护士说,“病人癫痫发作,快拿压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