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伍愣了一下，“公子，是二十坛啊！”
“没关系，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记住，一定要把这事儿说的真真的，让所有人都相信，我们东乡侯府急需粮食来酿酒。”
“啊？这要是让那些粮行知道了，他们还不要价更高？”
“要的就是他们这么做！”叶凡眯着眼仰望天空，隐约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伍虽然有些怀疑，但他历来是个办实事儿的，从来都没违背过主人家的意志，既然大公子都这么吩咐了，那他就一定照办。
很快，东乡侯府没有完成给宫里上贡二百坛酒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洛阳城南，是粮行的聚集地，几家掌柜的坐在一起商量着，这次要跟曹家要个什么样的价。
其中一个姓齐的粮商是这几家中的老大，他率先表态，“我们做买卖的，最重要的就是助人为乐，既然东乡侯府遇上了难处，那我们也不多要，就要他个两倍的价吧。”
其余商家看着齐通的嘴脸，心说使坏还得看你老齐，于是纷纷对老齐的意见表示赞同。
几家粮商在一起定了价之后，齐通又说话了，“几位兄弟也知道，年关买粮的人多，我这两家铺子里，都没有多少存货了，不知你们几家情况如何？”
齐家粮行是这几家里生意做的最大的，他没了库存，别家肯定也没多少。
一番兜底之后，众人发现，他们几家的存量加起来，恐怕还不到这次东乡侯府所需的一半。
这可不行，库存不够，拿什么挣钱？
于是几家在一起合计着，趁着这两天没下雪，赶紧去附近州县进购些粮食回来。
就在这时，齐家的伙计跑了进来，“老爷，东乡侯府的秦爷来了，说是要买粮食。”
其他几人对齐通抛了个媚眼，后者咧嘴一笑，“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穿过回廊，齐通来到了临街的铺子，见秦伍还站在柜台处，连忙迎了上去，“哎呦，秦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说着，齐通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伙计，“瞎了眼的狗东西，还不请秦爷进花厅奉茶？”
两人移步花厅，齐通赶紧给秦伍赔不是，“秦爷见谅，这新来的伙计，就是没眼力见，缺乏锻炼。”
齐通的伎俩虽然拙劣，但秦伍也不打算点破，他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的。
“秦爷，听下面人说，今天又来买粮？”
秦伍点了点头，“奉我家大公子的命令，前来买些高粱，稻米回去。”
这时，伙计端茶进来齐通从茶盘上接过杯子，亲自递到秦伍面前，笑着问道：“侯府买粮，是酿酒用的吧？”
“大公子吩咐的，我哪知道要干什么用？”
齐通在心中暗笑，你越是不说，就越是心虚！秦伍的回答，也坚定了齐通要狠狠地宰叶凡一笔的想法。
“那我就不问了，不知秦爷这次要买多少？”
“高粱五百斤，稻米一千斤！”
齐通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一百斤高粱可以出二十到二十五斤酒，一百斤稻米能出二十斤酒左右，按照给朝廷进贡时使用的一百斤装的酒坛子，秦伍这次买的粮食，最多也只能出三坛酒。
但齐通才不会管他够不够呢，到这会儿，就该是他拿乔的时候了。
齐通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两只手搓来搓去，“秦爷，你看这刚过完年，小店在年前备下的库存，腊月底就卖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也没有来得及补货，恐怕给不了您这么多了。”
秦伍暗骂一声，果然是老奸巨猾，竟然和公子猜测的一模一样。
于是，秦伍就按照来之前叶凡嘱咐的方式回话，“没关系，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齐通见状，心中大喜，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故作艰难的说道：“小店还得做生意，不可能把库存一下子都清空了，所以这次只能给秦爷二百斤高粱，二百斤稻米了。”
秦伍闻言，叹了一声，“这还不到一坛。”
“秦爷，您说什么？”齐通故意装作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就按你说的，赶紧给我送去吧。”
齐通却还有话要说，“秦爷，您别急啊，这价钱我们不是还没商量吗？”
秦伍故作疑问，“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你们家了，还按之前那价不就行了？”
“这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秦伍猛拍了一下桌子，把齐通吓了一跳，后者在心里直骂娘，却不能表现出来。
“秦爷，您别上火，听我跟您解释。”齐通满脸无奈，“你看啊，这年前年后的，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就连我这铺子的租金，也让东家涨了一成，你说我要是不涨价，这小店还怎么经营的下去呢？”
“上次来你这买的时候，你就已经涨过价了！”
“那上次不是还没到腊月嘛，谁也不知道今年这天儿是咋了，冷死个人，南边的粮食几乎都过不来。”
秦伍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这次卖什么价？”
齐通伸出三根手指，“不多，就在上次的价上，再加三成！”
秦伍二话不说，起身就走，这也是临出门前，叶凡教他的。
齐通见状，赶紧上前拦住，“秦爷，您别动不动就急了嘛，这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
“你都出到这个价了，你要我还怎么跟你商量？”
“那我让一步，两成半！”
“两成！”
齐通故作为难的说道：“秦爷，你也得让我赚些钱不是？”
“就两成，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别家买去了。”秦伍之所以坚持这个价，因为这是叶凡给他的最大权限。
齐通现在可不能说出南城的粮商都在他家坐着，否则不就坐实了他们坐地起价的罪名了吗？
“好好好，就两成，您是爷，您说了算！”
秦伍这才展颜笑开，“齐掌柜这么会做生意，日后必定比肩陶朱公。”
“哈哈哈，不敢不敢，秦爷过奖！”齐通陪着秦伍走出花厅，来到柜台，叫过面前的伙计，“你一会儿去库房准备上好高粱两百斤，上好白米两百斤，送到东乡侯府去。”
秦伍从怀中掏出一袋铜钱来，放在了柜台上，“齐掌柜点点？”
“不用，信不过别人，我还能信不过秦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