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本应是大队兵马前方二十里的开道,怎会忽然折返回来。
勒着战马横刀站了起来,不一会儿,李存孝就飞马而来,手臂下也挟了一个人。
“周公,你看这是谁。”李存孝笑勒战马把手臂夹住的那个人扔下去。
那个穿着金甲、但披头散发、似乎已经晕头转向、被人抛得鼻青脸肿、但纹丝不动的俘虏。
叶凡带着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男人,猛然间,惊喜沸腾了。
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居然就是袁绍。
叶凡亦抬头,高兴而又好奇地盯着李存孝。
李存孝方从容言:“末将本是率铁骑沿着易水南岸前行,在离易京二十余里位置时,发现河对岸有一队兵马正在渡河,末将便不动声色的容他们过河,然后突然杀了上去,谁知正撞上了袁绍在吕布的保护下渡河,我便一顿狂杀,吕布独自逃走,丢下了袁绍这厮,正好被末将给绑了回來。”
叶凡突然意识到,望着满地昏迷的袁绍感慨万千。
堂堂大君,四世三公,名门望族,仅仅几年前,也险些将自己逼到绝境,目前却是孤家寡人,就像一条死气沉沉的狗,瘫倒在他脚下,当真令人啼笑皆非。
“袁绍好端端的,怎么会又想渡回南岸,还只带了这点兵马,莫非易京发生了剧变不成。”叶凡思想迅速回收并产生怀疑。
“周公所料不错。”李存孝点点头,“末将审问了几名降卒才得知,刘备利用袁绍跟高干的猜忌,令他们自相残杀之际,趁机袭据了易京,如果估计无误的话,想必此时高干也已被刘备收拾,整个凉州已经姓刘。”
叶凡双眉凝滞,视线不自觉地投向李斯,眼里有“果然如此”之意在里面。
他以前曾与李斯猜疑刘备对高干不会有这么好的帮助,只借重了高干的手,摆脱袁绍的控制,去管理凉州。
正当这时,一骑斥文飞奔而來,拱手道:“禀周公,易京急报,刘备已诛杀高干,尽收其部众,宣布奉天子密诏,自任为翼太守,率两万多步骑大军,进据易京。”
大家表情都有些愕然,斥文中有多大的信息,最终映证出叶凡与李斯之间的猜测。
“奶奶的,这个刘备还真是够阴的,把高干和袁绍玩的团团转,沒想到他还藏着这样阴险的手段。”“你这孙子,怎么这么笨呀!”李定国一面啧啧称奇,一边是轻蔑地痛斥。
叶凡则只是冷笑:“刘备的野心,乃是做第二个光武帝,中兴他的大汉朝,袁绍和高干早应该知道,刘备是不会真心归顺他们,可惜,他们都被刘备逼真的演技给骗了,落得今天下场,也算他们活该。”
李斯等都点头同意叶凡的评价。
此时,地上本已昏迷的袁绍扭着身子,居然慢慢醒来。
过了一会儿,袁绍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叶凡刺字写着“讽刺”的面容。
“叶凡,,”
袁绍一声尖叫,在地面上艰难地强行攀爬,想抄家伙把叶凡砍死,结果腰上的佩刀被卸了下来,想拔腿开溜,却发现周围都被叶凡马首是瞻,一双凶目的眼睛正瞪得像只烤得很熟的肥羊,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刹那间将他瞪得如芒在背。
“袁绍,不用想着开溜了,这次你已无路可逃,注定要死在我叶凡的手里。”叶凡心中一动。
袁绍陡然一震,思绪如潮水般飞起,突然间他想起来他晕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
然后再想起来,自己也不幸如仲,刚渡河,李存孝伏击,吕布再一次被如仲迫于形势抛下,只身逃走,他再次被如仲的悲愤和绝望气昏了头脑。
他想什么都想得出来,而这些,顿时又使他陷入悲愤和绝望。
袁绍转身就走,眼珠里满是血痕,简直要迸裂了一般,咬紧了牙咯咯叫,牙缝里已经浸着丝血。
这一刻他脸上只有两句话:
仇恨的。
憎恨叶凡的全部行为。
他由大诸侯沦为现在这样的境地都是叶凡一步步逼出来的,而眼前这该死的青年正是他走投无路的原因。
“怎么,看见我就这么不开心么。”叶凡享受着这种讽刺带来的乐趣。
毕竟一开始袁绍差点把自己逼上绝路,如今这个老东西落入他的手中,何尝不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袁绍恨恨地立即扑上前去,用一双魔爪,拼尽全力,撕毁叶凡。
恨了半晌,咬牙半晌,袁绍最终却冷静了下來,沒有敢扑去。
仅凭自己如今的孤家寡人,即便自己扑了过去也只会自取其辱,袁绍究竟还是有些淡定。
他只是死死地盯住叶凡不放,深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叹息着:“我只恨当初你只是个小小的上党相时,沒有发兵灭了你,才会养虎为患,酿成今日的苦果,我后悔啊......”
袁绍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他想起来了,一开始,是他外甥袁谭,头一回被俘虏的时候,他为救子,又为顾全与公孙瓒争河北全局,迫于无奈,与叶凡单骑相见,取得停战协议。
他要是早知今天,早知道叶凡才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早知如此,他的那儿子是废物到了极点,那时候的他,不管如仲,还必须先消灭叶凡。
遗憾的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袁绍,就算你当初灭了我,你以为你就能夺了天下吗。”叶凡冷冷地反问。
袁绍先是一愣,旋即狂傲道:“我袁本初据四州之地,几十万铁骑将士,若是沒有你,谁能挡我横扫天下,”
“四州之地,几十万兵马,你以为你就很强吗。”“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兵,没有人喜欢你这个官!”叶凡唇角上扬,露出轻蔑的嘲讽。
袁绍再次吓了一跳,一时间听不清叶凡的用意。
“你为了玩颎衡,故意放纵你的几个儿子内斗,放任汝颍河北文武相互相攻诘,把你看似雄厚的家底,统统都消磨在了内斗之中,当年官渡之战,若非你内部不团结,又岂能被我屡屡抓到取胜的机会,最后一击致胜。”
叶凡低头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输家,冷不丁地历数自己的得与失,道出自己失败的真正根源。
袁绍身形猛烈地一震,眼里的表情翻转如潮水般涌来,各种过去的事情涌现在脑路上,一时竟为叶凡所斥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