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砚的声音低缓，依旧是漫不经心的。
“想要的东西，我会靠自己得到，至于我不想要的，旁人也别想硬塞给我。”
乔若初心头猛地收紧，这个不想要的，此刻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霍时砚！”
顾明月一下提高了声音，愤恨羞恼，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你这么三番两次地拒绝我？”
霍时砚按了按太阳穴，“你好不好，跟我想不想要有关系吗？”
“你想要什么？”
顾明月红着眼盯着他，“简知意吗？那种女人你倒是不嫌脏，也……”
霍时砚的眉眼冰凉，笑容收敛，令人从骨子里战栗的戾气骤然弥散，渗透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
顾明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乔若初朝着霍时砚看去，心头一寸寸地收紧。
……简知意？
这是她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头一次，看到霍时砚如此森冷阴戾的样子。
只一个名字而已，对他的影响就能有这么大？
简知意是谁？是传言中，他那个五年前的未婚妻吗？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霍时砚薄唇溢出一声低笑，但只能让觉得心惊胆战。
“时砚，我不是故意提她，我就是一时太激动了，才……”理智回笼，顾明月彻底慌了。
“这就是顾家要跟我谈合作的态度？”霍时砚眼里的讥诮分明。
“对不起，时砚，我们顾家能给到的条件我已经带过来了， 你看看……”
乔若初看着顾明月，她的态度谦卑到令人可怜，却勾不动他的半点恻隐。
“顾家想谈合作，行。”
霍时砚抽了一根烟，睨过顾明月一眼，“换个人来。”
顾明月的脸色变了又变，“好，我打电话给我爷爷。”
“不是他。”
霍时砚轻嗤，“换顾曼婉。”
乔若初眼皮子狠狠一跳，昨天顾明月还狠狠地教训过顾曼婉，此刻地位颠倒，换成了顾曼婉。
这是一种再分明不过的屈辱。
“不行，换谁都可以，不能是……”顾明月的神色扭曲了一瞬。
“滚出去。”
三个字，森冷肃杀。
凉意一下就渗进了骨头里面，顾明月只觉得遍体发寒，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匆忙转身。
站在一旁的乔若初立刻让了让，可顾明月就像是不长眼睛一样，直直地朝她撞过来。
茶杯倾倒，乔若初赶紧将托盘拿远了一些，但身上还是溅到了一点水。
她嘴唇微抿，抬头对上顾明月厌恶憎恨的目光。
顾明月向来是天之娇女，容不下被人看笑话，何况看她笑话的，是乔若初。
两人擦肩。
“等等！”乔若初开口。
顾明月的脚步顿住，狠狠地朝她瞪过来。
乔若初直接拿起没有倒的另外一杯茶，对着她，满头满脸地泼了过去。
“啊！”
顾明月本能闭上眼睛，混着茶叶的水从她的脸上滑落，滴滴答答落在她的衣服上。
两人同样被泼湿了一些，但乔若初不过就是胸口湿了一小片，不像顾明月，连眼睛都睁不开，格外狼狈。
茶杯落回到托盘上，声音清脆。
“现在，你可以走了。”乔若初扯了一下嘴角。
顾明月狼狈地抹了一下脸，手扬起。
乔若初直接将托盘往前一松，撞到了她的手指上。
“啊！”顾明月疼得尖叫。
“这不是在顾家，顾小姐，你可别弄错了。”乔若初慢吞吞地将托盘收回。
顾明月满眼猩红，可到底还是有所顾忌。
她死死咬着牙，转身匆忙出了北苑。
乔若初这才收回目光，慢吞吞地转过身。
霍时砚靠在沙发上，叼着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弥散，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乔若初。”
低沉的三个字，仿佛在他的喉间滚过一圈，添了几分暗哑。
乔若初眼睫微颤，攥着托盘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没动。
“有什么想问的吗？”霍时砚薄唇勾了勾，问得格外随意。
乔若初心头一跳，刚刚第一次听到的那个名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简知意是谁？
霍时砚想要的，简知意算不算其中一个？
可问题到嘴边，又一一咽下，被夸过知情识趣的乔若初比谁都清楚，这些问题，她通通没有立场去问。
一旦问出口了，她怕无法收场。
她摇了摇头，“没有。”
霍时砚黑眸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一股暗流，片刻后，他低声笑了，将香烟按进烟灰缸里。
空气中的烟草味弥散，乔若初紧绷的心弦松了松，不知道她的答案霍时砚满意了没有。
但有一点很清楚，刚刚那一关，她算是过了。
“杵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霍时砚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玩味。
乔若初乖乖巧巧地走了过去，一直到他的跟前才停下脚步。
“我的茶呢？”他掀了掀眼皮。
乔若初一愣，不信他刚刚没有看到。
“顾小姐胃口大，连你的那一杯也喝了。”
霍时砚没吭声，她秒怂，“我马上去给你泡。”
她刚要转身，手腕就被攥住了。
接着，他的力道一重，乔若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她双眸微阔，惊慌之下，本能地将托盘往上举。
托盘举过头顶，空出的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勉勉强强地撑出一点距离。
“二爷？”
“好端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泡好的茶都倒身上去了？”霍时砚抽了两张纸巾过来，一本正经去擦她的衣服。
热度直直上涌，乔若初连纤细的脖子都红了通透。
托盘不能放，放了就会直接砸在霍时砚的头上，她……不敢。
另外一只手也不能松，她的上半身往前倾斜，一松，难免就是投怀送抱。
“二爷，你……”
霍时砚抬眸，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乔若初说不出话，两害相权取其轻，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一松，另外一只手，赶紧探出，将托盘往茶几上放。
肌肤紧密相贴，霍时砚的手没及时抽走。
她红着脸想拉开距离，但才刚刚直起身，滚烫的掌心就覆上了她的后腰，往回一按。
只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热度放肆地传递给她。
头顶一声低笑响起，带起他胸腔里一阵沉闷的震动。
“干嘛呢？”
尾音上挑，每一个字都暧昧得撩人。
“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