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摆脱不了我这个麻烦，特地安排他的小情人过来，给我送避孕药。”
乔若初愣住，怒火一下沸腾。
沈晚凝是傅彦北明媒正娶的妻子，他让情人送避孕药，这是半点情面都不留的羞辱。
“送到我手上的那盒药，还是上回我送到暮色去的，他还真的是会回收利用，半点都不浪费。”
说到最后，沈晚凝已经带了一点哭腔，“初初，我爱了他十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他厌恶我到这样的程度？”
乔若初心里发涩，“他不值得。”
“我知道啊，我也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现在才发现有些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就一个多月了，往后我和他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沈晚凝自嘲地笑了笑，“这样……挺好。”
乔若初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情的事情从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初初，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那他就不值得你爱，不然，你哪怕花再多的时间，也捂不热他的。”
乔若初心头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你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不用，我没事的。”
“行，那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所有事情明天再说。”
“好。”
挂了电话，乔若初失神了好一会儿。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霍时砚的身影，他的心，能不能捂得热？
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乔若初压了下去。
霍时砚肯定多多少少，是喜欢她的，可那份喜欢不过是一时的兴趣使然，甚至很难说能延续多久，更谈不上爱。
为了这点兴趣生出不该有的妄念，那是她不自量力地犯蠢。
她仰面躺在了床上，无意识地看着天花板，她的目的从来明确，她想要在霍时砚的羽翼下护住外婆，其他的，都是奢求。
之前生出的绮念散了干净，乔若初抿了抿唇，喉头微微发涩。
*
一夜过去，乔若初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起来脑袋还有些发闷。
乔若初用冷水泼了泼脸，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了下来，不仔细看，看不太出来。
她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不自由地看了一眼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脚下微缓，才开门走了出去。
才走到楼梯上，客厅里的说笑声就传了过来。
“明月啊，我可太喜欢你了，可惜我儿子不争气啊。”
远远传来的，是梁南霜的声音。
“嫂子，是云锦性子太单纯，才抵不过旁人的算计。”
随后，是顾明月的声音，意有所指。
乔若初只觉得讽刺，霍云锦单纯，顾明月不只是睁眼说瞎话，还是玷污了“单纯”两个字。
她没做停留，直接下了楼。
客厅里，除了梁南霜和顾明月之外，还有之前在订婚宴上打过照面的张太太，柯娜。
她和梁南霜私底下的交情很不错。
“乔小姐。”
乔若初循声侧眸，对上顾明月看过来的目光。
“昨天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希望你别放在心上。”顾明月笑了起来。
乔若初的心里却有点发凉，顾明月的态度越好，就越反常。
“傻愣在那里做什么？打个招呼都不会？”梁南霜冷眼扫了过来，“没看到有客人在，不知道去泡点茶过来？”
旁边有佣人在，泡茶的事情压根轮不到乔若初，梁南霜显然就是故意折腾她。
左右就是倒杯茶而已，小事，没有争的必要。
乔若初转身去了厨房。
“一点眼色都没有，也不知道云锦看上她什么？”梁南霜冷哼了一声。
乔若初随意抓了一把茶叶丢进茶壶里面，热水一冲，端了出去。
她拿了几个空杯子，倒了茶水。
“明月，你再等一会，我已经让人去请时砚了，他等会就到。”梁南霜对着顾明月，笑容满面。
乔若初的动作微顿，将茶放在梁南霜面前。
“嫂子，让你费心了。”顾明月笑得温柔。
乔若初低垂着眼帘，将另外一杯茶，放在了柯娜跟前。
“我们这个圈子，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资源交换，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娶回家当个摆设吗？”
柯娜阴阳怪气的话，专门说给她听的。
“要是都能娶像明月这样的儿媳妇进门，那多好。”
乔若初松了手，站了起来，平静对上柯娜奚落的眼神。
“若初啊，你和云锦订婚都有一个月了，肚子有消息没，云锦明年能不能当上爸爸？”
她心里好笑，她要是有消息，霍云锦该发疯了。
“没。”
柯娜撇了下嘴，“本来就帮不上一点忙，现在还连点动静都没有，这还比不上一个摆设管用呢，一点价值都没有。”
乔若初眼底发寒，柯娜的目光远远谈不上尊重，从下到下地打量，像是游客观赏笼子里的猴子一样。
“南霜，你这儿媳妇瘦了一点，看上去不太好生养，你得上点心，找个时间让她去医院看看，别到时候真的不能生。”
柯娜越说越兴起，“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还能算是一个女人吗？”
乔若初眼底寒芒乍现，什么时候能不能生，也成了评估一个女人价值的准绳了。
“张太太，请问你生了几个？”
“问这个干什么？”梁南霜的语气发沉。
乔若初面带笑容，“我得根据数量评估一下张太太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女人，要是只生一个两个的，那不太行啊。”
柯娜，两个儿子。
梁南霜，一个。
都属于……不太行的范畴。
梁南霜的脸色一沉，拿过茶杯就砸过去。
乔若初早有防备，立刻后退避开，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她的鞋面上，杯子碎了一地。
“没大没小，家里都是怎么教的？”
乔若初的眸光微冷，克制地攥紧了手，目前她并不适合和梁南霜撕破脸皮。
“这是怎么了？”
忽地，颓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门口的光线一暗，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的心弦本能地松了松。
“时砚！”顾明月立刻站起来，又惊又喜。
乔若初抿了抿唇，看着霍时砚一步步靠近，然后在半步之遥顿住，低眸扫过地上的一片狼藉。
“这是在闹什么呢？”
顾明月欲言又止，“张太太刚刚说乔小姐她……”
柯娜冷哼，“她这么瘦，看上去不好生养，听说她妈生的时候就是难产，她外婆也就她妈妈一个女儿，就算是能生，到时候怕也只能生个女儿。”
霍时砚挑了挑眉，乔若初有点羞窘。
被当做一个工具评头论足，还被他看在眼里，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霍时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移开。
“张太太……”
轻慢的声音十足玩味，轻飘飘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