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初唇瓣微抿，不管顾老爷子出于什么理由请霍时砚上门，这都是示好的信号。
可顾明月现在撂下了狠话，她没有把握。
忽地，身后传来霍时砚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决裂？”
寥寥两个字，意味不明。
“时砚，明月代表不了我们顾家。”紧跟着，顾老爷子就表了态。
乔若初的眉心一跳，顾老爷子对霍时砚的态度比她想象中的更谦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甚至觉得已经到了讨好的程度。
“爷爷？”顾明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看着顾老爷子避开了她的目光，她又看向霍时砚，“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真要让她这么对我？”
乔若初眼睫微颤，顾明月咬着牙，但眼眶还是红了一些。
此刻的她，着实是有点可怜，但半点都不值得同情。
不管松小瑜蓄意勾引霍时砚的行为对不对，可顾明月都没有审判她的资格。
何况，松小瑜绝不是特例。
“你不接也行。”霍时砚掐灭了指间的那抹猩火。
顾明月立刻激动起来，但随后却被碾入深渊。
“换他来接，只要你受得住就行。”
“霍时砚！”顾明月失控吼道。
乔若初心下微松，将棒球棍往前递了出去，“接。”
顾明月双眸遍布血丝，隔了一会，才伸出颤抖的手接了过去。
乔若初转身回到了霍时砚的身旁，顾明月朝谢繁逼近，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又响又重，似乎在发泄某种情绪。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
紧接着，就是堵在嗓子眼里让人心悸的痛哼。
乔若初刚要转头去看，就听到了霍时砚轻慢的声音。
“侄媳妇，回家了。”
身侧一空，光线晃了过来。
乔若初立刻收回目光，快步追着霍时砚出去。
“时砚啊，之前我跟你说的合作，你一定要放心上，我们两家是老交情了。”顾老爷子拄着拐杖急急忙忙。
霍时砚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连脚步都没有停顿过。
一路走到顾家的院子里，霍时砚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侧眸看她。
心跳乱了一瞬，乔若初强作镇定地低头上车。
从他面前过去的时候，一声低笑拂过耳畔，轻易撩红了她的耳根。
她刚刚坐下，外头就传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
“二爷，你今天在简直太好了，我刚刚好害怕。”娇柔的声音甜腻地可以滴水。
乔若初眉间蹙了一下，转头去看。
苏溪柔红着眼眶，长发披散肩头，身上是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望着霍时砚的眼里满是依赖和倾慕。
乔若初的目光微冷，吃这一套，是大多男人的通病，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霍时砚。
霍时砚面色不变，未发一言。
“二爷，有你在，我就安心了。”苏溪柔梨花带雨的脸上挤出浅浅的笑容，迈开脚步想要上车。
砰——
车门毫无征兆地带上，裹挟着苏溪柔没有提防的一声尖叫。
“二爷？”
苏溪柔的声音，惊魂未定，刚刚就差一点，车门就要砸到她的鼻子了。
乔若初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霍时砚的身上， 他轻嗤了一声，眉眼显得凉薄。
“你跟我霍家有什么关系，也配上我的车？”
这番话，刻薄恶劣，没有半点的遮掩，但乔若初刚刚莫名堵在胸口的那股气，一下就松掉了。
些许的愉悦，止不住地冒泡。
另一侧的车门被拉开，接着，身侧的位置往下陷落。
然后，车门带上。
“开车，回北苑。”
车缓缓起步，从顾家大门开了出来。
乔若初忍了一会，还是没能忍住，偷偷地转过头去看霍时砚。
霍时砚唇角勾了勾，忽然回眸，精准捕捉到她的目光。
她慌了一下，做贼心虚地扭头去看窗外。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到霍时砚的任何动静，有些迟疑该不该回头看一眼。
“乔若初。”
纠结间，低沉的三个字缓缓落地。
乔若初肩膀缩了缩，故作镇定地转过头，眼巴巴地朝他看去。
纯美无辜的小脸软糯，也显得格外乖顺好欺负。
霍时砚眸中笑意流转，“过来。”
乔若初眨了眨眼，没动。
他低笑出声，“要让我说第二次？”
她不太敢。
乔若初瞥他一眼，又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才挪过去一点点。
下颌被捏住，乔若初纤长的眼睫微颤，软绵绵地迎上他的目光。
霍时砚薄唇溢出一声笑，小狐狸倒是很能审时度势，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让人下不了狠手。
“胆子变大了？”
乔若初眨了眨眼，没吭声。
霍时砚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血珠子从破皮处溢出，均匀染上饱满的唇畔，他眸底暗色翻涌。
绯色一点点地蔓延开来，直到那一张小脸都红了个通透。
“二爷……”乔若初有点慌，软绵绵地喊他。
霍时砚喉结滚了滚，“说说看，叫板的底气哪里来的？”
乔若初小心地看着他，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她大着点胆子，“你给的。”
霍时砚眉骨微挑，低声笑。
乔若初试探着扯住他的袖子，“你说过的，会护着我。”
他低眸睨了一眼，乔若初指尖微颤，但没有把手收回来。
“你是不是忘了有个前提……”
“……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轻慢地在她的心尖上勾了一下。
乔若初脸颊微红，装傻，“我表现得一直很好。”
霍时砚松开了手，慵懒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停进了北苑，司机第一时间下了车，远远躲开。
乔若初跟在霍时砚身后进了北苑，他突然止步，回头看她。
她的头发微乱，衣服被扯破了好几个口子，实在扎眼。
“把衣服换了。”
乔若初摇头，“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霍时砚随手从柜子里翻出一套，丢了过去。
乔若初抱了满怀，“这些我穿不……”
随意瞥来的一记目光，让她闭了口，老老实实地进了浴室，还不忘记将推门上锁。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反正要换衣服，她干脆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再换。
霍时砚丢过来的那套衣服，裤子会掉，好在衬衫和外套都能过膝，能勉强穿得出去。
乔若初推开玻璃门出来，坐在沙发上的霍时砚循声侧眸。
雾气弥散，微湿的黑发披散肩头，可能是刚刚洗过澡体温增加的缘故，她的唇瓣饱满而明艳，一双杏眸泛着湿漉漉的水色，又纯又欲。
目光往下，一双笔直皙白的腿明晃晃地招摇着。
霍时砚的眸底涌入了一抹暗色。
“过来。”
低哑的两个字，在她的心尖上勾了一下，说不出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