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了他跟前，乔若初才停下了脚步。
霍时砚双腿散漫交叠，靠在椅背上。
明明是她居高临下，可她总有一种被他捏在掌心里的错觉。
“小叔，还有人在。”
霍时砚余光扫过笔直杵在原地的周成和，“他马上就走，你东西送了之后，说不定你得跟他一起走。”
跟周成和一起走，可不只是明面的走而已了。
乔若初眼睫落下的浅影颤动，眼尾勾着一抹绯色，软软地望着他。
“小叔……”
“还不送，那等会我可就不收了。”霍时砚似笑非笑。
小心脏一抖，临到关头，乔若初干脆豁出去了。
“上次你过夜的时候落了东西，我给你送过去了，但后来你买了单东西没带走。”
“过夜”两个字，震得周成和三魂丢了七魄，头皮发麻。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乔若初软而无骨的手指捏了一根黑沉沉的皮带，递到霍时砚面前。
“刚刚送外套的时候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想着另找机会送。”
霍时砚低眸，她的手很白，甚至手背上清晰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和皮带浓重的黑形成一种视觉上的极大反差。
“小叔。”
他抬头，皮带在她手里轻颤着，红彤彤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突然笑了，大手掌控住她纤细的手腕，在她惊慌的目光中往自己一带。
乔若初身子不受控地往前，手无措地抵在他的胸膛上。
“这份东西，我不收确实不合适。”
落在耳边低沉的嗓音哑了几分。
乔若初心跳一下乱了，想起来，大手却先一步抵在了她的腰后。
她慌乱抬头，他黑眸如墨，欲念翻涌，毫无遮掩。
脑子宕机了一瞬，只来得及憋出两个字。
“有人……”
霍时砚余光扫过周成和，周成和脚一软，跪了。
“霍二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我……”
“不走，等我表演给你看？”
轻佻玩味的话音落地，周成和手脚并用地往外滚。
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碰霍时砚的人。
门被轻轻带上，仿佛生怕惊扰到里头的人。
乔若初不敢有丝毫松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霍时砚乐了，“之前不做加害者的原则呢？”
大手箍住她的下颌，手指摩挲过之前被周成和掐出来的手指印。
刺疼感分明，乔若初轻颤了一下。
霍时砚的指腹压在她有些苍白的唇瓣上，“被你吃了？”
他猛地用力，然后力道稍稍松开。
唇瓣立刻红润了起来。
他满意了，手往回一带。
乔若初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掌心下，是他丝毫未乱过的心跳，一下下震动着。
“……还有三天。”
霍时砚和顾明月订婚的时间，还没到。
黑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霍时砚勾着嘴角笑了。
“原来是舍不得了，想最后再白嫖我三天？”
乔若初一怔，沸腾的热度烧到了脸上。
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大手松开，落下，轻而易举掌控住她的手腕。
霍时砚的目光滑过她红透了的小脸，然后落向坠在她手里的那根黑色皮带上。
“你送来的，你说怎么用？”
皮带还能怎么用？
她的目光刚下滑，霍时砚戏谑的声音就抵进耳畔。
“往哪里看呢？”
她动作顿住，急慌慌地抬起头。
“要不收起来，下回再……”
“择日不如撞日。”慢条斯理的声音，缓缓碾过她那颗怀揣侥幸的心。
手一空，黑色皮带就落了霍时砚的手里。
他的目光招摇又放肆，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乔若初警铃大作，在他丧心病狂之前后退。
但没来得及，双手被折在身后。
咔哒——
卡扣轻微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无限放大，她的手没法再动。
“你看。”
霍时砚眼里是充满恶劣的戏谑，“这不就用得恰到好处？”
乔若初气到咬牙，他却兴致盎然。
不多时，茶几上的东西并落了一地。
霍时砚亲身实践，不仅是不辜负她爬墙送皮带的诚意，还有附赠。
*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身旁无人，只一袋衣服放在床头柜上，用过的那根皮带，明晃晃地挂在袋子上。
羞恼的热度在她的脸上爆炸，乔若初伸手一拽，远远丢了出去。
她撑着身体起来，换上了衣服。
一袭修身过膝裙，应该是霍时砚准备的，尺寸刚刚好合适。
自然也不会不合适，毕竟他才刚刚毫无遗漏，寸寸丈量过。
乔若初耳根子发烫，找回自己的手机，手机上五六个未接电话，都是沈晚凝打的，她第一时间回拨过去。
“你没事吧？”
话筒里传来着急担心的声音。
“没。”
一开口，乔若初才意识到她的声音哑得过分，很明显地透支过度。
“外婆那里怎么样？”
“放心，我一直在医院里守着呢，外婆没事。”沈晚凝快急疯了，要不是她和乔若初有过约定，她失联一夜她都要去报警了。
“昨天是周成和，还是……”
乔若初静默了片刻，脑海中晃过霍时砚漫不经心的样子，脸颊发热。
“……霍时砚。”
她定定神，没有在电话里细聊，“你再帮我守一下外婆，我迟点到。”
沈晚凝也没多问，直接应了。
掐了电话，乔若初收好东西，颤巍巍的脚步，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她拉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的陆河。
“乔小姐，二爷去工作了。？”陆河笑着说道。
乔若初有些不自在，“昨天谢谢了。”
顶楼是不对外开放的，她从陆河这里要到的，不只是霍时砚的房号，还有隔壁那间的房卡。
“不客气，您谢二爷就好。”
乔若初的耳根子不争气地发烫，昨天的事情如果用“谢谢”来衡量，她应该是谢够了。
“您去哪，我送您过去，也好跟二爷复命。”
乔若初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
“医院。”
霍云锦还在医院修养，她这个未婚妻走走过场也是每日的必修课，还有苏溪柔……
冷意在眼底翻滚，这笔账，得算。
*
从车上下来，乔若初进了住院部大门，径直去了霍云锦所在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霍云锦之外，梁南霜和苏溪柔也在。
她刚刚露面，霍云锦充血猩红的眼就朝她看了过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一夜未归，昨天和你在暮色厮混的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