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平安镇后,本来可以直接去住福来客栈,但赵晓偏偏把戎祁待到了这个庄园,说是洗漱再见客比较合适,却又找来了平安镇的这些管事,把这边生意说得仔细明白不算,连账本都送到了手边,望着上边数字,就是戎祁都忍不住要感慨一声。
钱还真是好赚啊!
“王爷英明!”赵晓咧嘴一笑,望着戎祁眉眼弯弯的说道。
“若是与北地蛮族那边的生意能够顺利,平安镇定然会成为两国交易的中心,而财富的流通定然也会引来各路牛鬼蛇神,我们虽然占了一个先机,却也做不到唯一,毕竟距离太远,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所以呢?”戎祁挑眉望着赵晓,脸上不动声色。
“主子的意思是,待到北地安定之后,能得一方庇佑,毕竟这边距离京城还是有距离的,很多时候都还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赵晓说完望着戎祁,后者听得更是哑然失笑。
“庇佑?难道在其他地方你们也是这样做的?”戎祁总算是理解了,这是想要在北地找个靠山,护着这些生意和人,甚至越过了长居此地的定王。
要生意都是这么巩固下来的,那在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如此?若是有了利益纠葛,那这大齐国在地方上的掌权者,又有多少都与逍遥侯府关系匪浅?
难怪,逍遥侯府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并非只是因为有钱,知进退,懂分寸,还有能力。认真想想,逍遥侯府一直都在京城盛名不衰,还有就是因为江南有三清书院这个岳家,所以名声响亮外,其他地方似乎都只有一个虚名。
西南那边的云州城,还是因为去年贤王夫妻回京开了口,所以生意才大刀阔斧做过去的,而北地这边,也是因为他的关系所以才冒进开拓的。
这么多年,皇帝都没有因为逍遥侯府这个大齐国首富而动什么疑心,恐怕除了逍遥侯府是皇帝的钱袋子以外,还十分聪明的做出取舍,没有太过铺张的功高震主。
“其他地方属下并不清楚,但这北地要没了王爷庇佑,很多事情怕是都办不成。”赵晓耸肩,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本王以为,你们过来是为了帮助北地百姓的。”戎祁淡淡回应。
“这是主子初衷,从未改变,但也不能让咱们一直吃亏不是?”赵晓说完就笑了。
“吃亏?”戎祁低头望了一眼面前账册,好笑的暗想,这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王爷只看到了现在赚的,怕是忘了前边还花费了不少,跟这点比起来,那才是真正的牛九一毛。”赵晓顺着戎祁视线也望了眼桌上账册。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赚到这个数,想来前边投入的很快就能收回,之后便都是盈利,这数额可不少。”戎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表情若有所思。
“王爷说的没错,所以主子打算分出一半盈利给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赵晓的话让戎祁猛然抬头,望向他的视线闪过一抹诧异。
“分出一半盈利?”戎祁刚刚还在算账,这会儿听见这句话,心中可耻的颤动了一下,盯着赵晓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北地这边的生意所得盈利,要跟本王五五分?所求就是让本王护着这边生意给予庇佑?”
“王爷英明!”赵晓拱手,说的倒是简单,戎祁却听得很难淡定。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件事情你确定能做主?本王迟早回返京复命,北地可不是本王封地。”所以为什么要越过定王跟本王说这些?戎祁不懂,如果几个月就能赚到这么大一笔银子,以后恐怕只多不少。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那财富的积累只会成倍增长,数字只会累计得难以想象,而这样的财富,竟然说给就给了?
“属下明白,这也是主子的意思。”赵晓说完望了戎祁一眼,表情很是无奈。
“本来此事应该等尘埃落定后再告知王爷,但现在惊动了王爷出面,只得提前跟王爷说明,免得一会儿跟北地蛮族商议的时候徒惹误会。”
一会儿要谈的生意可比现在手里的大得多,如果不让戎祁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对方肯定无法理解接下来协商的内容。如果知道了他们摊子铺的多大,自然就会知道他们接下来谈的生意能做的多大,其中牵扯的财富可不是谁都能想象的。
要是让戎祁因此生疑,或是让北地蛮族看出什么诡秘,对他们以后的合作可是相当不利,所以赵晓只得提前把话跟戎祁说明。
也是因为他不便露面,对外身份也不合适出面,这边也没个能话事的,不然也不至于非戎祁不可,这会儿赵晓其实也是提心吊胆,不知道戎祁知道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戎祁望着赵晓,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戎祁揉着有些晕眩的太阳穴,挥手把赵晓赶了出去。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但看戎祁这副模样,赵晓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离开书房后便出门往京城递了个消息。
“王爷!”隐一表情古怪的出现在书房,见戎祁盯着桌上账册不知是在想什么,忍不住也顺着视线望了一眼。
不管是看几次,隐一都不得不承认,这大齐国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比逍遥侯府更会赚钱了,瞧瞧这才多久便赚了这么多,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都听见了?”戎祁没有抬头,只是望着面前账册随意的翻动,心思明显不在上边。
“是!”赵晓似乎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所以并未防着隐一偷听,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书房里跟戎祁说,隐一自然也就听了个明白。
“心动吗?”戎祁停下翻阅账册的动作,抬头望向隐一。
“王爷?”隐一微愣,不甚明了对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本王到今天才算看明白,逍遥侯府能守住这偌大的基业,果然本事了得。”戎祁说完有些自嘲的垂下眼眸。
“之前本王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够撑起一片天,护她一世周全的人,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处处受人恩惠的。”
“五成利,只多不少,就算是要养出一支军队,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戎祁说到这里,眼神微眯的抿了抿嘴唇,而隐一也听出什么来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越过定王,直接与本王摊牌,并非是本王比定王更有话语权,而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本王牢牢的掌握住北地的话语权,就算有一天本王大意失荆州,也还有北地这条退路可走,也还能有机会东山再起。”说到这里,戎祁抬头望向隐一哽咽道。
“隐一,本王的王妃竟然已经谋划到了这种地步,在本王四面楚歌只能徐徐图之的时候,她竟然连退路都已经安排好了。”
“王爷!”隐一望着表情五味杂陈的戎祁,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么多年,王爷步步为营的走到今天,就是皇上都不能多护上几分,今天这地位全都是王爷用命拼回来的。
可唯有王妃,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为王爷筹谋开路,如今已然占尽了先机。
“阿嚏!”远在京城的虞长莺突然打了个喷嚏,于是皱眉揉了一下鼻子。
“王妃?”一旁低头刺绣的彩雀听声望向虞长莺。
“无事。”虞长莺摇头笑了笑,然后望向门外阳光明媚的庭院,五月盛夏的日子,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白鹭有消息回来吗?”虞长莺想到北地的事情,不经意的问了句。
“之前说事情办妥了正准备回来,估摸着还在路上吧!”彩雀把手里的针线活收了个尾,然后把绣篮子放到角落柜子里。
“嗯,有点想她了。”虞长莺叹了口气,神色幽幽的引来彩雀偷笑。
“笑什么?”虞长莺疑惑的斜了彩雀一眼,后者笑盈盈的开口道。
“王妃怕不是想白鹭,而是想白鹭带回来的消息吧!王爷可比白鹭去的久。”
“多嘴。”虞长莺瞪了彩雀一眼,后者却嬉笑着不以为意。
之前京城里关于王爷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听闻遇刺失踪的时候,皇上还特地为此送了封八百里加急的信去问,所幸北边来信说一切正常,不然还指不定怎么闹腾呢!而白鹭去北地定然会与王爷汇合,她若回来,带着的消息定然比谁都可信。
王妃这口是心非的样子,还真难得,彩雀在心里好笑的想着,上前给对方换了杯新茶,结果茶还没就口,便听得门外通传,说福云酒楼的管事求见。
“赵二哥?”虞长莺听得一愣,让后挥手让彩雀去把人请进来。
“王妃吉祥!”赵复进门便行了个礼。
“赵二哥怎么来了?可是事情都忙完了?”虞长莺招呼赵复落座,旁边彩雀适时的送上茶水,然后退到了门口守着。
“托王妃的福,都忙完了。”赵复说着把带来的册子递给虞长莺,后者拿过之后随意的翻看了一阵,然后放下。
“朝廷已经发文,会推广新农具的使用,这些铁矿分批出手,剩下的留着秋后再看看,若是有人想从中徇私牟利,我们再插手。”
如果那些人只是想要分一杯羹倒也无妨,就怕会借此垄断后抬高价格,没法造福百姓,如果光靠朝廷平衡,这些铁矿也就不会落到世家和商贾富户的手里了。
“是,属下明白。”赵复应声,并不觉得这样的阳奉阴违有什么不对,不过是有先见之明的未雨绸缪罢了。
“对了,之前让赵二哥找的人可有消息?”虞长莺想到什么的开口询问。
“已经联系上了,不过……。”赵复说到这里微微皱眉,望向虞长莺有些欲言又止。
“如何?”虞长莺望着赵复,后者犹豫一瞬,深吸一口气说。
“王妃,那人虽是铁匠,却痴迷铸剑,是个……疯子。”